第二百四十章 折斷的手指

秦軻心想完了,真被高易水說中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阿布一臉傻相……雖然他平時的表情就略顯幾分木訥,但這一次尤其嚴重,就好像失了魂一樣。

要不是自己被高易水迎頭一頓痛罵一時間找不著北,早就上去詢問了。結果現在他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大概是因為心中有掛,所以輾轉反側睡不著?

秦軻雙眼一翻,道:“然後呢?”

“說來話長。”阿布緩緩道,不過看見秦軻雙眼一瞪,又趕忙道,“不過我長話短說。”

秦軻哼哼唧唧瞥了他一眼道:“算了,你脫鞋上來吧,大晚上的,我們擠擠,你慢慢說。”

阿布看了看秦軻拉開的的被子一角,他現在穿著一身內衣,只在肩上披了一件鬥篷,畢竟他和秦軻兩人都是氣血修行者,對於寒氣的抵禦能力要遠超常人,除非寒冬臘月,否則單薄衣服也已足夠。

像是高長恭那樣的大修行者,氣血早已經貫通全身,足可以說是寒暑不侵了。

不過,冷熱還是感覺得到的,坐在床沿受寒和鉆進被窩取暖,顯然是後者更要舒服一些。

在太學堂,大家都是大被同眠,所以阿布也沒有太多扭捏,脫了鞋襪鉆進被窩,秦軻低低地罵了一聲:“你是不是沒洗腳,我怎麽感覺到一股腳臭味。”

“怎麽可能……這些天走了這麽遠的路,今天來了客棧,我特意洗了腳換了鞋襪的。”

“那好吧。”秦軻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也不撐著腰杆,幹脆利落地躺了下來,有道是“站著不如坐著舒服,坐著不如躺著舒服”,感覺著被窩裏逐漸暖和起來,他滿意地長出了一口氣。

阿布也躺了下來,雖然他魁梧的身形讓這張床顯得有些狹窄,但太學堂經常被睡迷糊的小千擠來擠去,兩人早已習慣。

“所以呢?你遇見了一個姑娘……”秦軻呆望著天花板,好像在敘述一件特別無聊的事情。

“她很漂亮……”

“廢話。”秦軻沒好氣地罵了一聲,但卻不知怎的,一提到“漂亮”二字,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蔡燕那張雌雄莫辯的側臉,還有他那潔白的脖頸,頓時他全身抖了兩下,心想自己一定是昏了頭,他可從沒有什麽喜歡男人的嗜好。

他趕忙接上阿布的話繼續道:“那位姑娘當然漂亮,人家要是不漂亮,你今天晚上肯定比我睡得好,哪裏還會大半夜跑到這兒來找我說話?快說重點。”

“重點是……”阿布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嘆息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幹脆我從頭跟你說吧。”

秦軻輕嗯了一聲,把雙手交疊到腦後枕著。

然而另一邊的黑暗中,一人恭敬地低頭道:“爺。人已經抓到了,就在下面。”

路明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茶碗,站起身來,房間裏沒有點燈,但他似乎並不需要用光線視物,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精確,就算是散亂在四處的桌椅也無法阻擋他分毫,反倒是他身後的人顯得有幾分笨拙,中途撞到好幾次桌腳。

他擡起腿,跨過一道倒在地上的桌子,走出門口,走向地窖,地窖的門大開著,裏面隱約傳出一個人淒慘的求饒聲:“別……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路明突然停住了,他身後的人愣了愣,不知道路明是什麽意思,也只好停住。

路明站在地窖門口,閉著眼睛,靜靜地傾聽裏面武庭高昂的聲音,顯然為了彌補之前跟丟秦軻的失誤,他現在正鉚足了勁折磨著那個叫聲淒慘的人。

“還跟我裝傻?”武庭兇狠地道:“我們爺給你黃金是給你面子,結果你是給臉不要臉……還想吞了老子的黃金?黑吃黑?啊?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趕緊說,那幾封書信到底藏在什麽地方?還有,王宮裏失火遭竊又是怎麽回事!”

緊接著是一聲骨頭嘎嘣折斷的聲音,聲音清脆,就好像武庭折斷了一根胡蘿蔔,大概是武庭用力折斷了那人一根手指,那人大吼著痛嚎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大爺……我……真的……不知道……”那人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疼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知道?你敢跟我說不知道?”地窖裏,武庭憤怒起來,手上發力,再度捏斷了那人的一根指骨,頓時又是一聲宛若殺豬般的慘叫。

武庭這時臉上卻柔和了起來,聲音像是在安慰:“那吳爺,我來幫你想想?你不是說……有那麽一封書信,上面寫了有關五行司南的下落麽?”

吳爺剛剛從那股陣痛中緩過神來,武庭再度沖他大吼道:“順著書信往下說!說!”

“我沒說過……”吳爺的聲音微弱。

結果,又是一聲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音,慘叫聲宛如漲潮,轟然在地窖中湧了出去,但路明仍然無動於衷,只是在閉目沉思,似乎是在等待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