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三個人

秦軻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高易水的意思,只見高易水突然眉頭一簇,一聲低語宛如清風:“有人跟蹤我們。”

只一瞬,秦軻立即反應過來,隨著他氣血微微運轉,風視之術已經展開,一縷縷柔風像一個個看不見的信使,無形間,卻將那些陰影中的信息傳遞到了他的耳中。

“三個人。”秦軻閉著眼睛,他還在進一步深入感知,“一個在巷子裏,一個在西側房頂,還有一個,裝作在墻角……撒尿?”

高易水倒是沒預料到秦軻會反應得這麽快,而且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如此精確地察覺到這些人的位置,他略有些驚訝,但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抽出閑暇多問什麽。

他只微微點了點頭:“怎麽說?三枚釘子,你來還是我來?”

“你?你能行麽?”秦軻小聲道:“我記得你沒修習過武藝吧?”

“廢話。我一個彈琴的,幹嘛要去學武弄得一身臭汗?”高易水義正言辭道:“好吧好吧,你去,我幫你帶著寧馨姑娘,你脫了身就來銀杏街的福路客棧匯合。”

“好。”秦軻簡短地回答。

此時入夜不久,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他看了看周圍的四散的人群,逐漸收斂了風視之術,要維持著這麽一大片範圍,又有這麽多閑雜人聲,如果繼續下去,只怕到時真對上這幾顆釘子自己已經精疲力竭了。

三人故意走到了一處街角,高易水帶著寧馨假裝在一個攤位上看胭脂水粉,而秦軻繼續往前走了大約三十步,立即在下一個轉角處一下子失去了蹤影。

“怎麽回事?”寧馨心中有些不安,手上摩挲著那些看似精致的胭脂盒子,不敢擡頭去看,只能擔憂地問道:“怎麽會有人跟蹤我們?難道是蘭玉軒的人?”

高易水也微低著頭,他的一只手輕輕搭在背上的古琴之上,指尖觸摸了一下琴弦,一邊臉上帶笑拿起了一只脂粉盒子假模假式地遞給了寧馨,嘴上卻在說:“不知道,但我想那位財神爺還不至於這麽小家子氣,會為了一百金和一個贖了身的女子,這般大動幹戈……來,我們這邊走。”

房頂的那位黑衣人最快反應過來,只是剛剛秦軻的動作太過自然又太過迅速,等到他再去看時,已經找不到秦軻的影子了。

“怎麽會少了個人?”他小心翼翼地踩著瓦片,縱身一躍上了另外一座酒樓的屋頂上,只是刹那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道銀色劍光在月色映襯下顯得蒼白而淩厲!

而當他急忙抽出手上的匕首去抵擋時,那道劍光已經到了眼前。

夜裏的風不小,秦軻的身形在風中只會更快,他手上的菩薩劍如夜色中的一道螢火流光一下子“咬”上了黑衣人匕首的鋒口。

秦軻猛然發力,菩薩狠狠地深入匕首精鐵的身體,屋頂響起“叮當”一聲脆響,半截匕首如一片風中殘葉打了個轉,卡在了兩片黛瓦之間,刺客看著菩薩的劍鋒此刻已幾乎到了他的咽喉,心中大驚之下雙腿猛然一跺,發力之大不知踩碎了多少瓦片,但他本人也借著這股力量,直直地向後倒飛出去。

然而秦軻的速度迅如疾風!

黑衣人身影未穩之時,秦軻已經再度貼上了他的身體,只是秦軻這一次把劍換到了左手,單手負劍於後,隨著他發出一聲低喝,右拳自左向右猛然甩出,正中黑衣人胸口。

黑人頓時像只皮球一般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被打飛了出去,很快他的身體接觸到了一處屋頂,“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瓦片碎裂的陣勢甚至驚到了酒樓內正在飲酒座談的客人,有人立即大喊起來:“掌櫃!掌櫃的呢!你們這屋頂掉灰,把老子一桌菜都給毀了!他娘的,老子要是被砸死在這裏,你們賠得起嗎?”

而在冷若冰霜的月光下,秦軻居高臨下,他眼神中不自覺地刺出一道寒芒,望著倒在地上捂緊心口的那個黑衣人,默默地將菩薩插回到了鞘中,而他也正是用劍鞘輕輕地擋了擋黑衣人滾落的身子,這才沒有讓他直接從樓頂掉下去摔死。

“誰派你來的?”秦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冷漠一些、威嚴一些。

黑衣人不說話,只是看著秦軻,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秦軻耳中一陣風嘯,他也沒去看只是身體下意識地猛然後退了兩步,幾只弩箭“恰好”從他的身前嗖嗖穿過,一人單手撐著身子爬上了屋頂,此時已經手握單刀沖上前來,一上手就是大開大合的刀法。

秦軻皺了皺眉,只覺得這不像是什麽刺客,倒像是一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那股肅殺淩厲的氣勢,他只在荊吳老兵的身上見過和感受過,就比如那日在街頭帶走白衣人的“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