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夏侯尚再諫言

“轟隆~~!”

隨著巨大的聲響,便見宜祿縣城之下,一輛沖車掉了一個軲轆,轟然而倒,而圍繞在那輛沖車旁的漢軍士卒則是迅速的後撤。

漢軍圍繞著宜祿縣整整攻了兩個時辰,強大的攻城利器將宜祿縣打的支離破碎,土墻的各段轟塌,城墻之上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

劉備制造了大批的攻城器械之後,對宜祿縣展開了連續三日的猛烈進攻。

這三日的時間漢軍利用器械的優勢,將敵軍的防禦工事幾乎打了個幹凈,夏侯淵在劉備抵達之前,苦心經營的工事可以說是被漢軍一掃而空。

但天幸夏侯淵一部的戰力極強,最終還是擋住了漢軍的攻勢,雖然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

就算是身為本部主將的夏侯淵,這一次也是親自攀爬上了城墻,親臨前陣,指揮三軍將士與漢軍作戰。

經過了一番浴血廝殺,漢軍終於撤退了。

望著漢軍如同潮水般的逐漸越退越遠,夏侯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一伸手,將戰刀扔在了地上,疲憊之感瞬間襲來。

夏侯淵身上的甲胄也已經被鮮血浸透了,這鮮血有自己的,有手下士卒的,也有漢軍的……

各式各樣的鮮血混雜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的了。

“唉……”

夏侯淵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麻的虎口,還有他顫抖僵硬的手臂,一向是以武力和耐力稱雄的他,此刻竟然也隱隱的有些支撐不住了。

夏侯淵尚且如此,可想曹軍的普通士卒在這幾日的作戰中又會是何等的勞累,精神上的壓力又會是何等之大!

“叔父!”

這聲呼喊,夏侯淵不用扭頭看,就知道是何人。

少時,便見夏侯尚匆匆忙忙地來到了夏侯淵的面前,向著他拱手施禮道:“叔父……”

“叫將軍。”

“將軍!末吏已經派人去查點傷亡人數了,雖然一時間不能得出結論,但想來損失絕不會少……”

其實不用夏侯尚說,夏侯淵心中跟明鏡似的。

但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夏侯淵長嘆口氣,用手支撐著膝蓋,使勁地直立起身,還未等站穩,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夏侯尚見狀大驚,急忙上千攙扶住了他。

“叔父,您這是?”

“沒事,沒事!”夏侯淵伸手推開了他,然後直了直腰背,讓自己挺了起來:“我就是這幾日一直都沒有睡好,有些頭暈眼花,不妨事,睡上一覺就沒有問題了。”

夏侯尚看著夏侯淵強自硬撐的樣子,無奈道:“叔父,其實侄兒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叫將軍!”

“是,將軍,末吏有句話想說。”

夏侯淵深吸口氣,道:“你說吧。”

夏侯尚急忙道:“將軍,若是前一次,你肯采取末吏的策略,怕是今日就不會打的這麽辛苦,那次末吏已經看到了劉備正在整備軍械,準備大舉攻城,便諫言將軍乘彼軍械制作一般之時攻之,將軍不聽,任憑劉備準備充足,將我們在縣城布置的工事毀滅殆盡,兵士死傷無數,若是咱們乘早毀了劉備的軍械,怕是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夏侯尚的言論,猶如一柄刀子一樣,深深地紮在了夏侯淵的心中。

夏侯淵心中不後悔麽?他當然是後悔的。

他是一個擅長進攻的人,讓他這麽守在這個縣城,任憑劉備每一次準備好軍械來攻打自己……說實話,夏侯淵委實不樂意。

但他臨出征前,曹操的話對他影響很大,所以即使他不願意,他也一直堅守著原則,沒有輕易出兵。

但這一次劉備建造好了攻城器械,並連續三天壓著夏侯淵打的他幾乎都擡不起頭來。

這件事深深的刺痛了夏侯淵的自尊心,從打他隨同曹操起兵,好像就沒有打過這麽窩囊的仗。

“算了,且不要說了,容本將回去休息,再做定論……伯仁你在此處監督三軍重立工事,下一步該如何走……來日再議。”

……

夏侯淵這一睡,就是整整一日一夜。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傍晚時分,而也就是在這時候,情況發生了突變。

夏侯尚再次跑來向他諫言,說是荊州軍那邊又開始暗中建造攻城器械,他向夏侯淵諫言,請夏侯淵火速出兵,乘著今夜對方無備,攻打地方側營,燒毀對方的攻城器械,這樣既能夠解了宜祿縣之危,同時又能打擊對方的士氣,實乃一舉數得。

經過了前一次的戰鬥,夏侯淵也已經開始傾向於主動出擊,但夏侯尚的諫言卻遭到了程昱的堅決反對。

夏侯尚也因此與程昱爭吵了起來。

雖然夏侯淵傾向於夏侯尚,但程昱的地位在那裏擺著,夏侯淵不可能向著程昱說話,他痛斥了夏侯尚,並喝令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