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戰群儒

劉琦問完了話之後,開始環視在場的一眾學子,似乎是在等哪一個人主動站出來,說自己不願意當官亦或是不願意入仕的。

迎著劉琦詢問式的目光,所有人都紛紛將頭低了下來,沒有一個學子敢當眾叫囂說我就是不入仕,我就是不當官的。

在這種場合下,敢說出這樣話的人,估計肯定會被劉表記上花名冊,從此荊州的官場將在與其無緣了。

見無人站出來之後,卻見劉琦緩緩地轉頭看向馬牞道:“馬君,看來在場中人,沒有一個承認我是強詞奪理,故意抹黑天下士人的,因為大家都是想學成一身本領,報效國家,似馬君的意思,學成經論之後,空老於山林而不入仕,不貪那銅臭之物……嗯,高尚是高尚,可惜並無人響應於你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牞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君侯適才之言,才是這個意思!”

“我哪句話是這個意思了?”

“就因為我說天下學子前往雒陽,乃是為了求官,不是奔著今學?”

“那我敢問馬公,你哪只眼睛看到天下學子入雒陽是奔著經學去的?”

“你有什麽佐證?”

“還是你的意思是,只有奔著今學去求官的人才是高尚,其余的都是凡夫?”

“孔聖人怕也是不敢出此妄言吧?”

劉琦連續反問六句話,當場將馬牞說的面紅耳赤,一張大臉如同豬肝似的顏色,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這小子的口條也忒快了!老子跟不上趟啊!

馬牞深吸口氣,剛要反駁,卻見坐在他旁邊的一名四旬左右的文士拉了拉他的袖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位四旬文士,乃是並州太原郡儒家王熙,太原王氏出身,與王允同宗卻不同枝。

馬牞深吸口氣,強壓怒火坐下。

而王熙則是站起身來,沖著劉琦遙遙一禮,笑道:“太原王熙,見過君侯。”

劉琦眼見馬牞坐下,而又有一個笑呵呵的人站起身來,待聽了他自報家門之後,劉琦的雙眸頓時間有些發寒,但也不過是一瞬即逝,沒有讓任何人發覺。

這個王熙,便是蔡瑁提供給劉琦的那份名單上中,曾向劉表諫言長子的實力太大,父強子弱等挑撥離間話語中的一個。

“原來是太原的王公,失敬失敬,不知王公有何見教?”劉琦微笑著沖他回禮。

王熙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

隨後,便聽他發問道:“適才聽君侯口中所言,雒陽官學,引人不遠萬裏前往求之,乃是為了求仕途。”

“然也。”劉琦點頭道。

王熙想了一想,又道:“君侯之言,王某深表贊成,只是這天下的士子千萬,並非全是一道人,有人求學乃是為了報效國家,有人是為了精鉆延伸,集學之大成,承前啟後,傳於世人,彼此大有不同。”

劉琦的反應很快,他自然明白王熙這話是在做鋪墊,給自己挖坑往裏跳,遂順著他的話道:“王公此言有理,劉琦適才不過是就事論事,天下士人自非一類,人有千面,面面不同,求學亦如是。”

王熙笑呵呵地道:“那敢問君侯,雒陽若乃是為天下士子求官之地,那作為天下士人的求學治經之處,又在何方呢?”

劉琦淡淡然道:“眼下雒陽太學被毀,當今天下,若論治之所,我覺得當以咱荊襄之地為最。”

王熙滿意的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似乎就等著劉琦說這句話。

“這也是在下所認為的,既然荊州之地乃是為諸子求學弘儒之所,那適才劉君侯當眾呼喝眾人,誰願為官,誰不願意為官,是不是又有仿效雒陽太學之嫌?如此豈非脫離了荊州本地求學之所的真諦?不過君侯若是覺得荊州學宮,乃是追逐雒陽官學而建,是為大漢社稷,王某也覺得並無不可。”

王熙這話,說的頗符合情理,且他本人在說話的時候,表情陳懇,語氣堅實,頗具有鼓舞人心之氣。

王熙的話,在一瞬間就贏得了在場一眾今學士子的好感,乃至於獲得了雷鳴般的呼喝呐喊。

劉琦冷冷地看著王熙,聽著旁邊一眾今學的呐喊,嘴角閃出了一絲冷笑。

果然是卑劣的小人。

聽著他的話,似乎是中規中舉,與劉琦友好的探討荊州的學風建制,但實則又是在給自己下套。

他先以千人千面,學子學經不只是為了求官將自己推上了一個道德的制高點,然後再拋出了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就是荊州到底是不是要追隨雒陽的腳步?

若是追隨雒陽太學而建設荊州學風建制,那昔日的太學乃是以今學為官學,如今的荊州自當也隨雒陽而建。

若是荊州官學不追隨雒陽太學,只是走自己的道,這樣的回答就要認真揣度了,不要讓在場的一眾今學名士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