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惹人眼熱的並州軍權

楊定有些緊張了,他的心‘咚咚’的狂跳個不止,呂布的那一聲嘶吼,此時此刻讓他有了一種濃烈的不安之感。

楊定本來就是故意激呂布不尊董卓之令,心中多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

他眼下是渾身的不舒服。

呂布這賊廝……該不會是想報復自己吧?

楊定心中忐忑不安,帶著呂布返回了己方在渭河東岸的大營,他親自為並州軍劃定營盤,然後派人尋找醫者診治呂布的傷勢。

而董卓,病情已經略微有所緩和,他正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

病情恢復的他,心情本來還算平靜,並且斥候在不斷的將前方的戰況回報給他,聽到呂布將敵軍打的節節敗退,喜訊一個接著一個,董卓的心情真是愈發的高興了。

但興奮感越大,落差感就越強。

並州軍在內營被荊州軍和涼州軍擊潰,呂布身受重傷,並州狼騎損失極多,一條接一條的敗戰訊息傳到了董卓的耳朵裏,

董卓差點沒當場氣昏過去。

適才的好心情,在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董卓費力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惱羞成怒地瞪視著那名斥候,咬牙道:“老夫不是已經讓楊定告訴呂布,不可過於深入,討些好處便及早收兵麽?如何還會有這般大的損失!難道楊定不曾派人知會呂布?”

那斥候不知曉個中情由,只是據實稟報道:“楊中郎將確實已經派人通知呂將軍,但呂君侯並未理睬,而是自顧自的率兵去打陳倉的營寨了……”

董卓的臉色越變越難看,他低沉地嘶吼道:“呂布何在?”

“君侯被賊將射中腋下,傷勢極重,目下已是被送回帳中養傷了!”

董卓沉默了一會,突然道:“著楊中郎將前來見我!”

“唯!”

……

大概過了小一個時辰,楊定方才風塵仆仆的來到了董卓的帥帳中:“末將適才監督並州軍卒安置營盤處置傷兵,未及時來向相國稟報戰況,還請相國恕罪。”

董卓隨意的揮了揮手,言道:“都是分內之事,何罪之有?不必拘禮,老夫有話問你。”

“多謝相國。”

董卓擡眼,上下打量了楊定一會,卻見他渾身都被大雨澆的濕漉漉的,頗為狼狽。

他一個後軍督陣的中郎將尚且如此狼狽,可想適才的仗有多難打。

“奉先的傷勢如何?”董卓淡淡言道。

那人拱手道:“稟相國,呂將軍一到大寨,就被末吏派人送往其帳中,並派醫者替呂將軍查看傷勢……呂將軍眼下傷勢雖重,然還未傷及根本,但腋下乃人之命門,貼近於臟腑,以末將來看,呂將軍沒有兩三個月,怕是難以上陣了,非得靜養一段時間不可。”

董卓的臉色變的極度陰沉,要多不好看有多不好看。

剛到渭水,本以為可以給荊州軍一個下馬威,結果因為呂布的抗命,反倒是輸了一陣,雖未傷及根本,卻也是挫動了三軍的銳氣。

而且呂布身為並州軍的主將,如今還需受傷休養,這對於三軍將士來說,又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董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楊定小心翼翼地擡頭望了望他,卻見董卓額頭上的青筋暴露,牙齒摩的吱嘎作響。

楊定的喉頭輕輕一滾動,心中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老夫回寨之後,你可向呂布傳達老夫的意思了?”

“末將怎敢違背相國的意思,末將特意派人去陣前通知的呂將軍,讓他見好就收,率兵撤離前陣,以免被荊州軍所算,折了銳氣……可呂將軍偏偏不聽啊。”

這就是楊定心眼用的巧妙之處了。

他確實派人去陣前跟呂布說了這些話,可是這些話從他現在跟董卓平淡的轉述形容,和派人當面去臊呂布的面皮,在態度上是完全的兩回事。

一樣的話,由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口吻說出來,給人的心理暗示和效果就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就是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

董卓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惱怒道:“匹夫無謀,害老夫陷入這般窘境!可恨,可恨!”

說罷,便見他將桌案上的一個方尊拿起,狠狠的用力摔在了地上。

楊定抿嘴嘴唇,靜靜的看著董卓發泄完畢,方才謹慎言道:“相國,末將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董卓的語氣不甚好。

“相國……您與呂布雖然是有義父義子之名,但呂布此人實在高傲,且在並州軍中甚得軍心,他又一向自持善於派兵布陣、武藝高強,瞧我等涼州諸將不起,除了相國之外,從不將旁人放在眼中,末將擔心長此以往……會有禍端啊。”

說到這的時候,楊定非常恰到好處的停止了話頭,然後看向董卓,謹慎的觀察著董卓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