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陽奉陰違

荊州,襄陽。

龐德公和司馬徽來了襄陽向劉表進獻《漢記》與《漢書》的初稿之後,便被劉表熱情的留在了襄陽,並每日飲宴,一同談經論古,彼此交流經學,言古說今。

劉表當年,本就是極度敬重龐德公之名的,只是當時的龐德公一直不尿他這一壺,屢次招募而不得,最終反倒是因為劉琦認了龐德公為老師,方才使龐德公和司馬徽進入了長沙學宮,成為了劉表興學辦學的重要助力。

對於這件事,劉表一直都誇贊劉琦辦的漂亮。

這一日,劉表再一次與龐德公和司馬徽二人論經完畢,然後他便命人準備酒宴,款待兩位經學大賢。

宴席之上,龐德公向劉表請辭,說是滯留在襄陽的時間有些太長了,他想要和司馬徽一同返回長沙,繼續主持學宮和《漢記》《漢書》修著撰寫等各項事宜。

雖然知道龐德公說的確實是實情,但劉表心中還是非常的不舍。

劉表沖著龐德公舉酒爵道:“與尚長與德操兩位先生相處多日,老夫深感兩位先生之大才,恨不能讓二位留在身邊日日聆聽教誨,可惜時間過得這般快,轉眼間就到了分別的時刻,唉……老夫舍不得兩位先生啊。”

龐德公緩緩地端起酒爵,道:“景升公何必如此?今日一別,我二人治學於荊南,亦是替公施教化於天下,咱們三人可謂功德無量,此時此刻,不當傷感,當快慰的暢飲三爵才是。”

說罷,三人皆一飲而盡。

飲酒之後,劉表擡起袖子擦了擦嘴,感慨道:“尚長先生適才所言,老夫亦是知曉,只是這心中不知怎地,就是過意不去……老夫思之,要不請他人替兩位先生主持長沙學宮,還請兩位先生來襄陽坐鎮,如何?”

龐德公捋著胡須沒有吭聲,一旁的司馬徽則是替龐德公解釋道:“明公之厚意,我與尚長深感於五內,只是長沙學宮之人,大部分皆是北地遷移士子,若無尚長兄這位荊楚第一學者坐鎮,何人能服眾?另外,宋仲子目下就在襄陽,我等若是來了此處,何人為先,何人為後……唉,恐怕是空使明公為難。”

這話說的很是誠懇,也很是實在,讓劉表無法辯駁。

他緩緩地放下酒爵,嘆道:“著實是可惜,可惜……”

龐德公看著劉表落寞的樣子,心中很是感慨,看來這位劉荊州確實將自己和司馬徽兩個人當回事了。

他笑呵呵地轉移話題道:“景升公,前番蔡昭姬奉命,親自押送《漢書》和《漢記》的諸多樣本前往漢中與伯瑜驗看,此事可是出自公之授意也?”

劉表又泯了口酒,道:“其實已經是由諸多大賢撰寫的《漢書》和《漢記》,又何須伯瑜驗看,只是蔡從事堅持此兩書乃是由伯瑜牽頭定制,還是要由他過目才符合規矩,其言之鑿鑿,老夫實在拗不過她,便權且應之。”

司馬徽捋著須子笑道:“其實昭姬此言,也並無不對,畢竟漢書的大綱,皆出自伯瑜之手,特別是《黨錮傳》《烈女傳》《文苑傳》《獨行傳》《方術傳》等等,實乃亙古未見,才思奇敏也。”

劉表見自己的兒子被司馬徽這般誇贊,心中很是得意,他捋著須子哈哈樂道:“區區小道而已,德操切莫這般誇贊於他。”

龐德公則是笑道:“其實,讓昭姬攜著《漢書》《漢記》前往漢中於伯瑜過目,這件事在老夫看來非常可行,畢竟伯瑜見識不俗,若由他校看兩書,指出當中不足和疏漏,必有精妙之言……只是伯瑜目下剛剛平定漢中郡,雜事也多,若是要通讀那些書卷,會不會有些操勞了。”

劉表肯定地道:“這一點,尚長公盡管放心,老夫曾對蔡從事言,《漢書》《漢記》只需讓伯瑜大致粗略一觀便是,必然不會讓伯瑜過於分散心神。”

龐德公和司馬徽彼此相互對視著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

漢中郡署,書房內。

“父親讓我必須要把所有的成稿通讀一遍?還得仔細的讀?”劉琦皺眉道:“他不知道我很忙麽?”

蔡琰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漢記》和《漢書》都是府君你牽頭編纂的,《列女傳》《黨錮傳》《方士傳》等傳記亦是你的主意,必須要由你仔細通讀,然後挑出當中的不足之處,方可繼續成書,這可是劉荊州的嚴令。”

劉琦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劉表現在心裏這麽沒有逼數麽?他不知道他親兒子我現在正在外面開疆拓土,卻還要讓我兼職給他當審讀?

也不知道這個爹是怎麽混的!

想到這,卻見劉琦長嘆口氣,伸手撫著自己的額頭,道:“看來,我最近必須要一直熬夜了。”

蔡琰站起身,笑道:“不妨事,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