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與袁術的辯論

“劉琦見過後將軍。”

魯陽縣府的正廳之內,袁術高坐堂上,持久自飲,而劉琦則無恐無懼,對袁術坦然見禮。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非常自然,就好像在問候自家的鄰居一般。

袁術盯著他打量了好一會後,方才放下了手中的酒爵,挺直了腰背,摸著自己修飾整齊的胡須,擺出他後將軍的氣勢。

“汝便是劉伯瑜?”袁術緩緩開口。

“正是。”

“年幾何?”

“一十八歲。”

“呵呵,居然這般年輕,分明還是個孩子。”

說到這,就見袁術轉頭看向身邊那個如同熊羆一般的甲士,問道:“紀校尉,當年汝隨吾在雒陽時,可還記得北軍中侯景升兄否?”

那熊羆大漢是袁術麾下的校尉紀靈,兗州人,昔日乃是雒陽虎賁軍中的銳士。

袁術就任虎賁中郎將期間,紀靈便被袁術提拔,委任為親,後隨袁術一同離開了雒陽。

紀靈瞪著一雙銅鈴大眼,嗓音如雷:“後將軍莫怪,將軍口中所言之人,末將不曾記得。”

袁術呵呵笑道:“唉,想當初,吾與景升兄同在何大將軍麾下做事,也算是風光一時,如今一晃經年,汝等小輩卻也這般大了。”

劉琦只是淡淡的微笑。

袁術先是問紀靈是否記得劉表,對方說不記得,擺明了他是借此事來貶低劉表在雒陽城中沒什麽影響力。

然後又陳述了袁術自己當年和劉表一同在何進帳下的往事,這是在劉琦面前彰顯自己的資歷輩分。

看來為了迎接自己,這位後將軍事先也做了不少功課。

劉琦長嘆口氣,感慨道:“只可惜何大將軍已經過世,不然袁公與嚴君,此刻或許依舊風光於雒陽。”

袁術是聰慧之人,如何聽不懂劉琦話中暗指的‘過氣’之意。

他的眼中閃出一絲厲色。

“聽聞景升兄到任荊州數月,頗不順?”

劉琦回道:“袁公差矣,嚴君自掌荊州,諸事皆利,何來不順一說?”

袁術哈哈一笑,道:“不盡然吧?荊南蠻夷未定,桂陽張羨未平,七郡之中,唯有南郡與江夏郡可供景升兄驅使,卻也要時刻顧忌蔡、蒯兩族之利,何來諸事皆利一說?”

劉琦冷靜的反擊道:“後將軍所聞略有不實,嚴君自至荊楚,先除宗賊五十五家,後斬張虎陳生於襄陽陣前,納黃祖蘇飛於江夏之地,收蔡蒯諸族以為臂助,聯合大司馬、陽城侯為荊楚外盟,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俱在,南郡百姓無不感激嚴君寬厚仁政,可謂民心歸附、上下一心,諒荊南區區張羨之流,又何足道哉?”

袁術哼了一哼:“此言怕是太過。”

劉琦不急不緩地道:“琦安敢誆騙後將軍,嚴君坐守荊州納四方之士,劉琦此來魯陽,一路上,還看到不少的百姓南下前往投奔呢。”

袁術聞言不由一窒。

袁術身邊,紀靈勃然大怒,喝道:“豎子安敢放肆!”

劉琦身後的張任高呼:“匹夫,汝才放肆!”

紀靈怒目看向張任,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似乎都能激出火花。

袁術揮了揮手,示意紀靈不要失了禮數。

劉琦轉頭,假裝喝斥道:“後將軍在此,汝怎敢無禮?”

但他說這話的時候,卻迅速的沖著張任眨了下眼睛,以示贊許。

劉琦轉頭對袁術施禮道:“劉琦馭下不嚴,還請袁公勿怪。”

袁術擺擺手:“都是軍旅中人,脾氣耿直,無妨。”

說罷,他又特意打量了一下劉琦身後的張任和魏延。

雖然年輕,但在這百名甲士林立的廳堂內,卻皆無懼色,筆直的站在劉琦身後,氣勢毫不輸於己方的人。

袁術贊嘆道:“劉郎得人。”

“將軍謬贊了。”

袁術突然將身體向前傾斜了一下,道:“侄兒可知,前兩日,益州兵將和荊州兵將分別臨境於穰城與新野,整軍演武,不知所為何意……敢問侄兒,劉景升便真如賢侄口中那般英明,那他難道僅僅只會恩澤於南郡江夏的百萬之民,卻獨獨不顧及汝之性命麽?”

果然,賈龍和黃忠已經按照事前的約定,將兵馬陳列於南陽郡境了。

劉琦施了一禮,鄭重道:“嚴君對琦,自是關愛,然嚴君忠於大漢,忠於天子,護君之盟更是關乎天下安危,休道亡劉琦一人,便是亡山陽劉氏一門,又有何惜哉?”

袁術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望向劉琦的目光中,適才的那股蔑視之意終於盡去。

好小子,竟是這般的從容有度,鎮定自若。

袁術雖然性格驕縱,卻也比較欣賞有能力有膽氣的人物。

他自己年輕時,就是以俠氣出名的。

“景升兄得子如此,復有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