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昔日故友

李典以弱冠之年,能夠招募千余食客,這就說明他身上有著一些不同於常人的優點和魅力。

這其中之一,便是李典為人極講義氣。

而劉琦,碰巧就是值得李典講義氣的人。

不得不說,劉琦這一年來,在李典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身為官吏,他對李典的態度與其他同僚完全不同,他是真心想結交李典,為此也付出了很多。

李典是重義之人,雖人在江湖,但行事卻謙卑儒雅,與劉琦算脾氣相投,這一年多相處下來,兩人的關系可謂極其深厚。

劉琦辭官離開巨野縣,對李典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畢竟這麽慣著他的官吏,今後可能不太好找了。

直到劉琦傳書至巨野後,李典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來與劉琦相會。

李典至後,劉琦在舍內置酒,為李典接風洗塵。

二人一邊飲酒,一邊訴說近日之事。

聽說了劉琦在荊州的經歷,李典不由責怪劉琦處置這般危險的卻事不找他來助。

“伯瑜,不是我埋怨,你我當初在巨野,雖身份有別,但你從不以官職壓我,更是傾心折節與某相交,某早視汝為摯友,可你到荊州做此兇險之事,如何卻不招呼我?難道李某還會怕事不成?”

劉琦搖了搖頭,道:“賢弟誤會我了,來荊州是我一人的主意,賢弟是重義之人,若知我來荊楚,必將相隨,我豈能陷賢弟與我一同入險惡之地,故而在事定之後方才告知,還請海涵。”

李典心下不悅,但也知道劉琦是一片好心,又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句後,便轉移開話題:“伯瑜如今,在荊州所任何職?”

劉琦笑了笑,道:“現為襄陽校尉。”

李典點了點頭,劉表乃是荊州刺史,劉琦身為其長子,他被封為襄陽校尉,為劉表統管治所兵馬,正在情理之中。

“伯瑜與劉使君,平定了南郡和江夏兩郡,坐擁三十一縣二十萬戶,下轄人丁百萬,正是大展拳腳之時,若能再安定荊南四郡,收以為臂助,則君父子二人久後必成大漢南境之主,可謂國之柱石。”

劉琦聞言,心下暗嘆李典會說話。

這些古人說話就是含蓄……還國之柱石?

這年頭的鎮外牧守,被稱為柱石的哪個不是禍害?說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正因眼下乃我父子奮起之時,故請賢弟來荊州,與琦共謀大事。”

李典爽朗笑道:“憑你我交情,你當了襄陽校尉,就算是不找某,某還要自來找你呢!”

說罷,李典舉起桌案上的青銅酒爵,沖著劉琦道:“典在此為伯瑜相賀!”

“多謝賢弟!”劉琦亦是舉起酒爵。

二人飲罷,卻見李典將酒爵向著桌案上一放,道:“實不相瞞,我李家雖然勢大,但宗族部曲皆在叔父與我兄長之手,我這一支自先父去世便落勢了,二則我看世道紛亂,有心投奔明主幹番事業,只是一直未得良機,如今伯瑜既已成了大事,某自當引這一支偏支,入荊州投靠伯瑜。”

“賢弟放心,你若肯來,劉琦必不相負……只是你李家乃兗州大豪,你舍得走嗎?”

李典擺擺手:“李家是大豪,但說的是我那兄長和叔父,與我何幹?我若是在兗州,這一輩子就是給他們墊腳而已。”

李典又喝了一口酒,問道:“伯瑜,使君下一步,可是要蕩平荊南?”

劉琦道:“我本意也是掃滅桂陽張羨,蕩平荊南,全取四郡以鞏固後方,但後與嚴君商議,眼下有襄陽宗族之長張方在手,張羨也未必敢動,不妨先以恩威撫慰,令荊州自定,然後我出師北上,替漢室辦一件大事,彰顯聲名!”

“北上?”李典詫異道:“伯瑜要做何大事?”

劉琦隨將自己和劉表商議的,聯合劉焉和劉虞,北上護君的主意詳述了一遍。

李典聽了這話,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對天下之勢倒也算是頗為了解。

按照李典想法,目下劉氏父子已經安定荊州北部兩郡,下一步要麽保境安民,要麽收服荊南,哪怕是找袁術把南陽郡奪回來都在情理之中。

但李典萬萬沒想到的,劉氏父子居然打起了‘護君’的算籌。

這事聽起來蠻荒謬的,但若是成功,則天下將出現繼以董卓與關東諸郡牧守之外的第三方勢力。

以‘護君’為名的漢室宗親聯盟。

偏偏這個聯盟的目地與底線似乎很含糊,不是‘清君側’,也不是‘救駕’,而是‘護君’!

護君……說白了,就是你董卓和中原牧守交戰是你們的事,天子在何人之手,也無所謂,但若是因為你們彼此交鋒,而令天子有什麽閃失,那就不行了,你們兩方在征戰過程中,誰敢讓天子有任何陷入危機的可能,我就出兵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