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蒯氏智者

在黃氏父子看來,劉琦是劉表同族,又是州掾史,獨身前來荊州,也足見其受劉表重用。

與這樣的人交往,黃忠自是來者不拒。

商議已定,劉琦便和劉磐操辦酒食,前往黃忠家中。

古人多重情誼信譽,特別是像黃氏父子這樣的武人,更是以貪生怕死為恥,以忠義死節為榮。

而與黃忠父子這樣的豪爽之人交往,拉進關系的最佳手段,無異於大快朵頤,來一場快慰的宿醉。

天下間沒有一頓飯嘮不出的感情,如果有那就兩頓。

……

劉琦與黃氏結交的次日,蒯氏雙雄之一的蒯越,暗中潛伏到了臨沮縣。

蒯越心思縝密,他並沒有著急去見劉琦,而是先派人去縣衙打探了一下劉琦的動向。

旁人想要在縣府打聽些消息很難,但以蒯家的勢力,臨沮縣內肯定是會有其心腹耳目的。

不多時,蒯越的手下便把消息帶回給了他,言掾史劉琦來臨沮縣之後,只是簡單的過問了一下縣內政事,然後就與一名姓黃的別部司馬前往校場,並與對方交談甚歡,還隨同那司馬共往其舍,不知所為何事。

饒是蒯越智計高深,此刻也有些想不通透。

“別部司馬?一個縣城的別部司馬,能有多大能耐?那掾史結交於他有何深意?”

蒯越的親信對他道:“蒯公,那掾史不過十七八歲,乃弱冠稚子,能有多大見識?想來也是募不到什麽能人,便到地方小縣尋幾個司馬、軍侯之流沖沖門面,此等人物著實不需勞蒯公走此一遭。”

蒯越並不著急做出評判,他只是瞌著眼簾,一動不動,細細的琢磨著劉琦的用意。

半晌之後,卻見蒯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原來如此,倒也難為他這般用心!看來五族確是被他一人蒙蔽了,真是好生了得。”

那親信沒想到蒯越會做出這樣的品評。

蒯越渾不在意,問那名親信道:“劉掾史現居於何處?”

“居於驛舍。”

蒯越點點頭,又道:“宜城縣那邊,引其來此的是何人?”

“是宜縣的廷掾,但在臨沮逗留兩日便回去了。”

蒯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感慨道:“看起來,除了我,襄陽宗族尚無人對這位掾史有所懷疑,那縣君李錚亦如是……替我往驛舍送份名刺,蒯某今夜前往拜會掾史。”

“蒯公,這天色已經黑了……”

“某就是要乘夜前往。”

“唯!”

……

子時,臨沮縣驛舍內所有的屋舍盡皆燈滅,唯有劉琦所居的舍內,還亮著一盞。

“中廬蒯氏……伯瑜,這個蒯越雖非家主,可也是頗具名望的人物,當年還是何大將軍府上的東曹掾,不比尋常。”劉磐見到了蒯越派人送來的名刺,既驚訝又擔憂。

他驚訝的是劉琦說蒯氏和蔡氏會派人找他,果是言中。

擔憂的是對方派來蒯越這樣的人物來,己方二人年齒皆小於彼,恐會露怯。

劉琦坐在床榻上,手裏掰轉著一個自研的木制魔方,來來回回的擺弄著。

那魔方是劉琦數年前請山陽郡的巧匠所做,六面雖未上色,但卻雕著六畜用以區別。

劉琦給它起名為六畜匣。

每每感到心理壓力大的時候,劉琦便轉動六畜匣用以緩解不寧的心緒。

“伯瑜,某與你所言,你可聽見?”劉磐見他不回答,上前一把奪下了他手中的匣子,道:“你可知玩物喪志?這東西從打做出來,你閑來無事時就攥在手裏?是為何意?”

劉琦見劉磐奪了他的六畜匣,也不生氣,笑道:“心情緊張時,轉一轉便放松了。”

劉磐現在可不管他要不要放松,道:“蒯越一會便至,你我當如何應對於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麽好應對的?大家彼此談條件便是了。”

劉磐看著劉琦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急道:“你如何這般安穩?那姓蒯的找上門來,定是知曉了你謊稱叔父來荊州戲耍諸宗族,此事你如何解釋?”

劉琦搖了搖頭,道:“他沒有證據,如何說我戲耍於他?”

頓了頓,劉琦又道:“再說,我乃刺史掾史,領刺史之命來荊州暗訪,我戲耍他們又怎樣?若非他們圖謀不軌,又焉能被我戲耍?”

劉磐目瞪口呆的看著劉琦。

他覺的自己每次和劉琦說正事,劉琦都能說出一些歪理,但偏偏他的那些歪理仔細想想又非狡辯,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劉琦安慰劉磐道:“兄長,其實我也緊張,但越是值此關頭,便越是不能露怯,要穩如泰山,不能讓對方看出破綻,小覷了咱們。”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輕輕叩響了房門。

劉琦沖著劉磐使了個眼色,劉磐深吸口氣,便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