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對手

錢萬山主持會議,他讓劉傑把縣局掌握的線索重新介紹一遍。

劉傑翻開卷宗,“首先,圍墻上有輕微擦痕,痕跡新鮮,上面有運動鞋鞋底與墻面摩擦後留下的微量人工橡膠,由此可見,兇手從南墻進出小區的可能性最大,技術室正在想辦法找出同種配料的運動鞋。”

“其次,我們已經對和賁長富一家有矛盾的生意對手、親朋好友、開鎖鎖匠、慣偷等,逐一進行了排查。因為案發在淩晨一到三點,他們沒有證人證明他們沒有犯罪,我們也找不到證據證明人是他們殺的。”

“考慮到兇手力氣大,我們因此排除了一部分,剩下小偷和鎖匠,他們都有案底,更加符合常理。”

“我們取了這些人的指紋,和晁石案的兇手指紋一一比對過,無一吻合。”說到這裏,劉傑抱歉地說道,“今天是案發第四天,我們甚至沒弄清兇手到底有幾個人,讓市局的兄弟姐妹們見笑了。”

黃振義一擺手,“劉隊說的這是什麽話,晁石案我也經手了,人家留下一堆指紋,我們愣是七年沒找到兇手,豈不是更丟人!”

錢局蹙著眉頭,“晁石案,嗐……不提了,我們盡力就好。”

“這話沒錯,無愧於心吧。”黃振義問鄧文祥,“小鄧,說說你們的發現。”

鄧文祥道:“縣局的兄弟們做得非常仔細,除了在地上找到幾顆細沙,我們沒有新收獲。”

劉傑道:“雨季很快就到,平房怕漏水,到處都在修補房頂,從東水河裏挖出來的沙子隨處可見。”

他在為自己人辯解——他們不是沒看見沙子,而是沙子沒有意義。

黃振義看向謝箐,“小謝呢,你有新發現嗎?”

謝箐放下筆,“我認為兇手至少有兩個,原因如下:第一,從兇手的立場考慮,沒人能保證一擊即死,只要失手,兇手就要完蛋,”

“第二,樓上樓下兩個死亡現場的拋甩狀血跡高度相似,我覺得心理素質再好的殺手也難以能做到。試想一下,兇手殺完一個,急慌慌跑去另一側殺另一個,而且站在同樣的位置、以相同的角度,這很難。”

劉傑問:“我同意兇手至少在兩人以上,但這種情況會不會是巧合呢?”

謝箐道:“不會是巧合,兩個兇手一高一矮,所以在揮動兇器時,從兇器上飛出去的血液與墻壁和房頂也會形成不同形態的血滴和軌跡。就像我和檀隊,我倆同時拿一樣的工具作案,他要努力彎腰,而我無需太彎腰,用力和擺臂不同,飛濺出去的血跡也會有所差別。”

劉傑從卷宗中找到照片,和錢萬山湊在一起,認真對比了一下,確實發現了不同。

錢萬山笑道:“小謝法醫名不虛傳。”

謝箐道:“錢局過獎了,我也是在回來的車上才想明白。”

錢萬山點點頭,“小謝法醫研究過筆記嗎?”

謝箐道:“略知一二。字是用錘子蘸血勉強拼湊上去的,我認為這個字本身說明不了什麽,只說明兇手兇殘,毫無同情心,但字的高度或者能說明一些問題。”

她看了一眼檀易。

檀易眼裏有了一絲笑意,小吃貨不但知道他在想什麽,還特地給他留了一個環節。

他說道:“一般來說,人們習慣在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寫字,我這樣的身高不會把字寫的那麽低,推測兇手不足一米七。而晁石案的字寫得似乎更高些,基於此,兩樁案子到底能不能合並,還不大好說。”

黃振義和錢局對視一眼。

錢局道:“沒錯,我也想起來了,晁石案的字寫得確實高些,基本上和我的視平線齊平,但賁長富家的字則在我的視平線以下。”

黃振義滿意地點點頭,“我也覺得,但光有這些還是破不了案。錢局,死者的女兒回來了嗎,家裏都丟了什麽?賁長富有保險櫃嗎?”

錢局道:“回來了,也詢問過了,家裏有保險櫃,但兇手沒找到,所以只拿走了一家四口的零花錢、首飾、手表等。賁美玲說,賁長富一般會在外面放個三五千塊用來買菜。但首飾和手表都很值錢,至少十幾萬。”

說到這裏,他點了根煙,“我們縣局掌握縣裏的銷贓渠道,但只要兇手不傻,就不可能在本地銷贓,也不可能這麽快銷贓。”

黃振義往後一靠,“是啊,這樁案子影響極大,上面催得緊,不容我們傻等下去。”

劉傑道:“黃支隊,幫忙想想辦法吧,這三天來,我們的腳都跑爛了,也沒找到一條有用的線索。”

黃振義大手一攤,“現在沒辦法,只能繼續跑,不過不能光從鎖匠和慣偷下手,還得看看賭徒、做生意賠錢的,家裏親人得重病的,多方面下手。”

錢局按滅煙屁股,“因為兇手手段殘忍,有反偵察意識,所以,我們基本上認定兇手有案底。這也是我們主張並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