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間歇性失憶症(1)(第3/4頁)

穿衣服這些小事都要交給別人去做,更別說會自己洗菜。

他盯著雪郁紅得真真切切的手,又看了下籃子裏已經被洗過的幾個蘑菇,不是敷衍了事,汙泥確實都被洗幹凈了。

寧堯遲疑了下,嘴上卻說:“你在裝什麽傻?”

“我早說過,只要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會殺了你。”

他不關心雪郁為什麽不在蘭堡舒舒服服地過日子,跑來了以前不屑一顧的貧民窟,那都不重要,他只想殺死雪郁,以泄心頭之憤。

院子不大,兩人僅隔半米遠,雪郁接收到了男人濃濃的殺意。

他吞咽著低頭,故意不看那把閃著光的刀,小心翼翼把蘑菇放回籃子,再做出疑惑的表情,低聲詢問:“我們之前認識嗎?”

寧堯沉默良久,握緊手裏的刀:“你在玩什麽把戲?”

雪郁萬幸現在腿麻了,不然他可能會丟臉地跌坐在地上,看著被膝蓋遮去大半的腳尖,他回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

寧堯聲音蒙上陰郁,讓雪郁本能地變僵硬:“什麽叫不記得了?”

男人面目冷硬,似乎真對他口中的話抱有疑問,像是完全不知道雪郁身上發生了什麽。

既然這樣,是不是可以把寧堯排出嫌疑人的範圍?

不,雪郁冷靜下來,不能一錘定音,也許他是在裝。

“男朋友”的心裏路程也許是這樣的,他一開始並不想沾人血,所以才用藥的辦法,讓原主忘掉蘭堡,不會再回到蘭堡。

但他不能確定藥效是否發生作用,於是將原主帶了回來。

刀殺是他的後手,如果等原主醒來後他發現藥沒有起效,他就會用刀把原主殺死,然後再回到蘭堡,說原主是被奴隸殺害的。

雪郁望著寧堯,試探出言:“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忘了很多東西,昨晚腦袋很暈,只記得我要騎馬去什麽地方,但沒上馬就暈倒了。”

“然後被你救了回來……”

他還是用的“救”一詞,像是認準了寧堯是他的救命恩人。

寧堯目光在雪郁臉上梭巡,那張臉表情認真,不似作偽。

男人一時半會沒出聲,過了許久,他手中力道松了松:“我怎麽相信你?”

他身上的殺意和厭惡不減半分,但態度有了松動。

或許是覺得,雪郁那驕縱性子,不會為了騙他,選擇在雨夜裏傻傻地躺一晚。

不過,就算失憶又如何,那是罪有應得,落到他手裏,還是要死。

雪郁察覺到他又想殺自己,又慌又亂咬了下嘴,眼睫翕動:“我不知道該怎樣證明,但我確實忘了。”

“除了自己名字,什麽都不記得。”

“我可能家裏很窮,不過不要緊,我可以做些其他的報答你,比如去森林裏抓幾只兔子給你,拿去賣的話應該能賣一點錢。”

寧堯聽前面時還無所波動,聽到最後,怔了怔。

過了會兒,看向雪郁細白的一雙胳膊,仿佛在質疑他一戳就倒的身體怎麽具備捕獵的能力,比起狩獵方,雪郁才更像被捕的兔子。

雪郁哽了哽,臉頰微熱地改口:“我可以采點蘑菇和野果之類的東西……”

“我會好好摘的。”

“會摘很多。”

不知是不是過了半年,寧堯對雪郁的印象開始模糊,他看著那緊張抓著菌柄,慫慫討好他的小皇子,居然少了很多厭惡情緒。

這樣的狀態不對勁,如果不是雪郁,他現在還在富人城過著優裕的生活,而不是過著每天五點就要起床打獵,七點趕去集市賣,最終收獲幾十銀幣的日子。

他該恨死雪郁才對。

寧堯眼底滿是嘲弄冰冷之色,他握緊刀,沒有任何預兆地朝雪郁伸過去。

那動作太快,雪郁只來得及縮住脖子,沾了水的指尖捉緊蘑菇根部。

過了有十多秒,脖子斷裂的痛感遲遲沒降臨,他悄悄掀開眼睛,看到男人的臉。

“拿回去。”

“……什麽?”

眉梢細皺,寧堯看他眼眶紅紅的,收斂了下戾氣,對他道:“把刀拿回廚房,再把桌底下的捕獵夾和籃子拿出來。”

雪郁腦袋鈍了鈍,半晌反應過來這是讓他去拿工具準備去森林,也是暫時放過他的意思。

那也就說明,適當的賣乖對男人有用。

雪郁生怕寧堯會反悔,接過那把刀,連走帶小跑進了木屋。

剛才寧堯的質疑不無道理,獵人的工具是有一定重量的,每一樣都是鐵質,雪郁可能連拉弩.箭都費勁,他抱著那一筐獵具,歪歪扭扭到了屋外。

寧堯撇過眼來。

他輕輕松松接過獵具單肩背著,朝右邊的密林裏走去,那副閑適輕巧的樣子,和雪郁形成巨大對比。雪郁拎著空籃子,乖巧跟在他後面,兩人一路無言。

走了有一段路,雪郁逐漸看到一些灌木叢,和一些野生蘑菇,他躊躇不定地看了眼前面還往前走的寧堯,不知道要不要停下來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