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騙親嗎(23)(第2/4頁)

雪郁並了並膝蓋,在心裏思考著應對的謊話,審訊室的門忽然打開,出來的便衣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雪郁,你進來一下。”

“好。”

雪郁從一開始便料想進展不會太順利,但他想不到,為什麽要他進去?

他站起來,旁邊的路竇神色也不太好,應該也是在想惡靈在搞鬼,微皺眉道:“有事叫我。”

雪郁模糊“嗯”了聲。

方識許是鎮靈師,也有進去的資格,雪郁和他相跟著一起進去了。

審訊室大體分為兩處,用鐵欄分隔著,一處是審訊民警的桌子,一處是鐵欄後孤零零的凳子,後面的防撞軟包墻面上,用鮮明紅字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被捆靈繩綁住的周卿就坐在那張凳子上,身上衣服濕透,雨水順著鋒銳下頜滾落,停留在他那具冷冰冰的軀體。

所有罪犯在被詢問前,都會嘴硬、含糊其辭、推卸責任、謀求最大減刑。

可這些在周卿身上半點沒體現,他很配合,甚至可以說積極配合,但在此前提下要先滿足他一個要求,一個只有雪郁能做到的要求。

周卿笑著緊盯雪郁,話卻是朝便衣問的:“他同意親我了?”

雪郁:“……?”

“是這樣的。”

旁邊的便衣表情略有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復述惡靈的要求:“他說他什麽都可以坦白,但前提是,你要主動親他一下。”

這要求是挺扯淡的,他也覺得不合適,但也僅僅是覺得不合適和尷尬,在他們糙漢子心目中,兩男的打個啵親個嘴,就嘴巴貼嘴巴的事。

但其實不是,周卿一旦含起雪郁的嘴巴,又吮又咬,水也全部喝去,能把雪郁親傻。

雪郁遲鈍地在消化這句話的意思,站在他旁邊的方識許,語調微冷道:“他是罪犯,坦白是他應該做的,沒有討價還價提要求的權利。”

便衣流露出為難的神色,他自然是聽過方識許的後台和背景的,不能得罪,他把話斟酌在一個合適的度內:“我清楚,但他嘴太硬了。”

“我想就貼下嘴巴的事,能省下後續麻煩也是件好事,所以才叫雪郁進來,不過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方識許道:“不同意。”

雪郁見方識許朝他看過來,還愣了下,怎麽覺得方識許,好像比他還在意被不被親?

他抿唇:“嗯嗯,我也不同意。”

稍有希望的路又被堵死,便衣愁眉苦臉地搓了把脖子,剛要讓他們出去,雪郁的手機忽然響了兩下。

雪郁軟聲道歉,拿出手機正想開靜音,目光掃過上面的消息時,所有動作頓住。

徐警官:剩下的學生還是沒有保住,不過惡靈的同夥出來自首了。

徐警官:這張紙上是他的自述。

後面跟著的圖片像素清晰,能看到一張公安局專用的紙,碳素筆寫出的幹瘦字體占據了半張紙面。

雪郁稍顯圓鈍的眼睛微微放大。

……居然是周生,怎麽會是他呢。

雪郁咬緊唇,居然有種意外又合理的混亂情緒,他一行一行看過去。

透過那張紙上炯勁的字體,仿佛能看到一個面色冷淡的男人,在平靜地、近乎冷酷地,用第三人稱敘述和他相關的經歷。

……

其實是個很爛俗的復仇故事。

沒有反轉,沒有曲折情節,沒有精心策劃。

陽永縣一條小弄堂裏住著位七旬老人,丈夫早逝,前幾年她又出了車禍,到現在精神狀態已經很差了,記憶力時好時壞,壞的時候居多。

很多時候她都記不得誰是誰。

她會經常忘記帶鑰匙,經常出去一趟愣在原地,忘記自己是去幹什麽的,更糟糕的時候,她會把自己弄迷路。

但有一件事她倒破天荒地怎麽也不會忘,她記得自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很優秀,靠成績硬生生鉆出貧困小地方,有了可以展望的未來。

小兒子不愛學習,但孝順,在她丈夫走了最難的那段時間裏,小兒子瞞著她去搬貨,一天掙個一兩百,分毫不留地給了她。

她沒有工作,家裏的收入來源都是丈夫,積積攢攢存了三十多萬。

她每天念叨著,這筆錢要留給兩個小兒子,仿佛念多了,她就不會遺忘。腦功能衰退下,她勉強記住了這筆錢的用途,但總是忘記放在了什麽地方。

有時吃過飯就放在鍋碗下面,有時拿出來看一眼就擱在窗台邊,有時藏在床單被褥底下,幾宿都想不起來。

到後來,她就時刻裝在自己的口袋裏,當寶貝掖藏著。

到了大學開學季,兩個兒子不得不離開她去上學,礙於她的病情,兩人把做暑假工的錢全給了鄰居大叔,讓他幫忙關襯著點。

而她也被要求必須每天打一次電話報平安。

對於兒子的要求她總當成頭等大事,竟一天沒落下地打起了電話,雖然在通話中口齒不伶俐,語序錯亂,一句話沒個重點,但好歹能讓他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