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後院裏飼養的鮫人(12)(第2/4頁)

他刻意壓著說話很能嚇唬人,即便睡著了的雪郁也感覺到冷意,把不老實的手腳伸回被窩裏暖著,安分了。

安分了沒一會兒,雲康呼吸快要勻平的時候,雪郁又湊過來,手放到了他腹上,不知在夢裏夢到了什麽,纖白的指尖繞著圈在男人腹上凹陷的溝壑裏打轉。

還很有節奏,重一下、緩一下。

雲康咬牙低聲道:“……裴雪郁。”

雪郁說自己有相公,相公總愛和他親熱。

如若說的是真的,那他完全就是自找的,這樣招惹人,怎麽能不欠收拾?

是該多行房事,把他榨得一滴不剩,再也沒力氣亂動。

雲康很少代入別人的角度思考事情,所以他現在這樣,代入著雪郁相公、想著如何把人整頓聽話的行為,其實是很不符合他會做的事的。

放人進來的自己也是咎由自取。

男人扣住腹上和他有著膚色差距的手,幹脆握著不松,免得又去抓其他地方,效果顯著但沒治根,雪郁手不動了,臉蛋慢慢蹭過來,絕好親吻的唇肉貼了下他的脖頸。

男人僵了一秒,喉頭滾了滾。

後半夜的雲康半點睡意也無,腦袋裏有道聲音在拉扯,提醒他可以去附近閑置的寢殿睡覺,又或者可以起來看看書,畢竟他以前也有過睡不著看書到天亮的經歷。

他有很多種能擺脫被折騰的選擇。

可直到天明,他都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躺在床上。

門外有了窸窸窣窣的響聲,是準備伺候皇帝上早朝的奴才,男人不動聲色拿回被壓得發麻的臂膀,起身穿鞋,換朝服的那一刻,他聞到自己身上浸了雪郁的氣味。

以前他殿裏沒什麽味,這幾天到處都是香。

這就算了,連他身上都有了。

是不是再過幾天,這地方都要易主?

雲康臉上情緒很淡,一整晚的疲勞使得眼皮折出兩層道子,顯得眼窩更深,看東西帶著陰冷,在他走向床榻邊的一瞬,讓人忍不住生出他要把床上的人吃了的念頭。

枕頭沒躺著人,雪郁身子蜷成嬌小的一只,臉蛋生粉,對會發生什麽全然不知。

雲康冷著臉,朝他伸出手。

下一刻,他做了一整晚沒少做的事,拿起被蹬掉的被子,把人從脖子到腳纏起來。

“……嗯?”雪郁被弄醒,拭了下濕潤的眼尾,問道,“你要起了嗎?”

雪郁一般第一次醒都起不來,隨口問了句倒頭又想睡,拉被子的一瞬,他好像聽到男人冷笑了聲,嗓音微啞著,一字一頓地回他:“沒睡過。”

雪郁懵了下,對方語氣微妙的幾個字明顯不同尋常,他不確定雲康是不是在生氣,支起胳膊肘,黏膩貼著白膚的頭發下,天生弱勢的眼睛仰著,用像悶在被子裏的聲音說:“我昨晚……”

“是不是踢你了?”

不然怎麽沒睡覺。

雲康扯起唇角,硬邦邦道:“沒有。”

是不踢人、不咬人、不踹人,只一晚上都要黏著他,摸一下他這裏、抱一下他那裏而已,他僵著語氣問:“昨晚是夢到你相公了嗎?”

雪郁:“……”

他這幾天聽到相公兩字比聽到吃飯兩字還要多。

在和這二字完全無關的任何情景和場合下,雲康都有辦法扯到這上面來,融合得既怪異又自然。

“你說的噩夢,是你相公又把你抓回去行房事了?”男人好像看不出他的窘迫,還要繼續問。

雪郁悄悄把被子捂住了點耳朵,掩耳盜鈴地當沒聽到,小聲反駁:“不是,我是夢到蛇把我吞了,生了很多個蛋。而且殿裏的窗戶晚上老是晃,就有點怕。”

說完,他再次問:“我昨晚,是不是把你踢下床了?”

雲康臉色這麽臭,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別的。

他平時睡覺真的不隨便動,喝了酒之後才會有點不受控。

男人沉默了一瞬,慢慢掃了眼雪郁的腳踝,那條腿很細,包著纖長的骨骼,適合被人拿著把玩,卻沒有把他踢下去的可能,但他沒否認:“是,你打算怎麽辦?”

雪郁縮腿,暗道了聲喝酒誤事,皺著臉蛋思考了會,帶著試探地提議道:“要不,你也踢回來。”

雲康根本沒有虐待鮫人的癖好,再次沉默了會,丟下一句:“睡著吧。”

雪郁還在恍然間,男人已經闔上門往朝堂走去。

今日的早朝一如既往地可以用一個詞概括,雞同鴨講,不過眾人早已習慣了這種模式,各講各的,皇上聽不聽、采不采納不是他們操心的事。

大致聽了下兵力分布和軍餉分配的討論,雲康拂了拂袖,宣布退朝,大臣們紛紛告退,獨留一個周尚書,他往下走,周尚書迎了上來,擔憂道:“陛下今日似乎精神不濟。”

或許是因為上次雲康心平氣和求教他關於鮫人的事,給周尚書留了一種雲康很好說話的錯覺,他一有機會,便和雲康口若懸河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