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後院裏飼養的鮫人(9)(第2/3頁)

呼吸不由變得緊促,一個嗯字還沒從喉嚨擠出去,等得不耐煩的雪郁已經不想等了:“既然這樣,你就費點事自己上吧,我回去了。”

帶著軟香的一小團從身邊走過,岑歸暄脖子上那塊被皮肉蓋住的凸起滑了幾下,似乎是想說什麽,但直到把自己憋成紅頭蝦,也沒說出口。

雪郁覺得自己可能犯了太歲,一出門就被吹得打了個噴嚏。

再一擡起小臉,正中靶心地看到了遠處人高體長的皇帝,他剛想走過去問雲康怎麽在這裏,雲康便當沒看到他般,陰寒著臉色,轉身走了。

雪郁:“……?”

要是沒看錯,那是在生氣?他哪裏惹雲康了?

雲康把步子邁得很大。

雪郁必須小跑著才能跟上,他體質差,在大冬天跑了兩步氣喘籲籲的:“能不能慢一點?”

雲康目光輕掃下來,跟在旁邊的小尾巴不同於男子的粗糙,又軟又白的,任何激烈一點的運動都能讓他皮肉變粉,很可憐,可男人的腳步不僅沒慢,反而更快了起來。

送雪郁回殿的那晚,雲康故意放慢了速度,雪郁要跟上他不會感覺到吃力,但若是他放快速度走路,雪郁這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可能跟得上。

更別說雲康還是個一等一的練家子。

雪郁跟了兩步,實在跟不上,沒有再自討苦吃地想再去追,慢吞吞吸了下鼻尖,打了聲不大不小、像是奶貓在窩裏打瞌睡的噴嚏。

打完,喉嚨被帶起瘙癢的感覺,他又哆嗦著咳了兩下,雪郁還從來沒被這種自然病翻來覆去變著花樣折磨過,眼底醞起生理性的水,看上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想走了。

想叫轎攆把他擡回去。

傷的是嗓子,他卻嬌得累及無辜,腿也感覺疼起來。

雪郁哪哪都感覺疲乏,待在原地不動,還想再咳嗽,耳邊忽然垂下一道低嘆,去而復返的雲康拍著他背幫他順氣,滾熱的體溫裹住了他:“朕叫你早上喝藥膳,是不是沒喝?”

前半句語氣還陰冷,見雪郁眼睛汪汪的,稍緩了些。

雪郁小臉剔透,聲音跟紙糊的一樣,咳了兩下就有點啞:“喝了。又不是喝一次就好,你剛剛還讓我跑,我現在腿也疼了。”

雲康氣得想笑,也是真笑了,笑得滲人:“你長出來的是兩條腿,不是面條,朕讓你跑幾步就喊疼,嬌不嬌?岑歸暄的寢殿就在前面,用不用朕把你抱進去歇一晚?”

雪郁仰著眼,不說用,也不說不用,那張不刻意做什麽都很招惹視線的臉就巴巴地對著雲康。

下頜垂著看了他兩秒,雲康又是隱忍地閉了閉眼,最後一次順了順他長滿嬌嫩皮子的背,低聲道:“朕讓奴才把藥膳送到養心殿了,你在朕的眼皮子下喝完再走。”

畢竟是以大辛名義抓回來的,要是病死了,說出去不光彩。

再者說來,養了這麽久,藥膳都用去不少名貴材料。

不好也得好。

這小鮫人不愛吃苦,他得盯著,免得那幾百兩的藥被倒掉,雲康補充:“以後喝藥都在朕殿裏喝。”

雪郁被他體溫烘了會,身上的寒意散了很多,乖乖點了下頭,又習以為常踩著他的底線,給自己討一點點好處:“我早上沒吃飽,可以再做點飯嗎?”

頭擡著,露出一段瑩白的脖子,雲康不見情緒地和他對視良久,呵出口冷氣:“走。”

這是變相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雪郁忽然感受到鹹魚的好處了,這個世界不用他蓄意拱火,目標人物也在增加仇恨值,他還有飯吃、有地方睡,說不準以後還能不進狗肚子。

並行的男人瞥了瞥雪郁,見他小臉紅彤,不知道想到什麽,有點高興地往過靠了一下。

……

養心殿。

盆裏的炭火撒了歡似的燒著。

禦醫提著他的專屬藥箱,身後跟了兩個丫鬟,一個拿藥膳,一個拿午膳,都放到了雪郁前面,岑歸暄的禦桌被他占了一半去。

男人本就生得高大,被雪郁占了這麽多,只能憋屈地收著長腿,雪郁沒注意到他,伸著一只腕子,給禦醫把脈。

不諱疾忌醫的模樣特別乖。

禦醫捏著小鮫人白皮下的脈,細細感知了一番,道:“脈象較之前有力了許多,這幾日出門需注意保暖,開的配方要按時服用。”

雪郁點頭,說了聲謝謝。

收回手腕前,他注意到禦醫往他腕骨中心瞟了眼,目光很隱蔽,如果不是他一直盯著禦醫,也不會看到,雪郁先是怔忡了下,而後反應了過來。

這是在觀察他有沒有長出紅痣。

他若是變成毒鮫,於皇帝是一種危害,於大辛也是一種恐慌。

禦醫不免未雨綢繆,假若這鮫人真長了紅痣,他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勸陛下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