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始料未及的刁難!

時間飛逝,一晃眼又是五天過去了。

這幾日青玉縣難得平靜,雖然一些冥衛還在繼續搜查著蛇妖下落,但大部分已經離開。

包括玄武使和朱雀使(至少再沒出現過)。

而陳牧也已經卸掉了青玉縣衙捕頭一職,安心在家等待京城的召喚。

在卸任那天,高元淳特意與陳牧去酒樓喝了半宿酒。

這位原本前途光明,卻因為狸貓太子一案被迫當了二十年縣太爺的年老男人,第一次用朋友的身份與陳牧暢飲交談。

“當年恩師入獄之後,我本以為可以像恩師與其他同僚那般慷慨赴死,可惜我最終還是退縮了……”

高元淳苦笑著長嘆道,“人一旦害怕,想要站起來就很難了,當了半輩子縮頭烏龜,感覺自己的脊梁骨早就直不起來了,就連睡覺都蜷著身子。”

面對縣太爺的自嘲,陳牧沉默不語。

對方並不是一個清官,也不是一個能力出眾的地方官,卻也不是百姓眼裏的壞官。

至少對於高元淳,他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那天朱雀使站在面前,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高元淳嘆息道,“我什麽都沒想,我只有害怕啊,你小子是沒見我當時那個慫樣,跪在地上都起不來了,最後還是朱雀使扶起的我……哈哈。”

說到這裏,高元淳自己倒樂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臉上全是淚水。

他的身子佝僂著。

一直都是駝背。

陳牧添上酒水,說道:“大人並不慫。”

高元淳擺了擺手:“我和阮先生是同窗,二十年前他比我還慫,跪在冥衛面前嚇得屁滾尿流的,把當時的冥衛都嫌棄壞了,所以我一直罵他。

每次跟他聊天對弈,我都罵他太窩囊。而他呢,也不還口,生怕冥衛聽到似的,只是縮著腦袋。

可是如今他卻要進入都察院,重新面對那些冥衛,面對皇上,面對太後,面對當年打壓恩師的那些大臣們。

原來他一直都在隱忍,一直都沒有放棄。

而我卻不敢踏前一步,所以我比他慫啊,慫得不止千倍百倍。”

高元淳擡起酒壺,仰頭狂灌,任由酒水浸透了衣衫。

“陳牧啊。”

高元淳拍著他的肩膀,“以前我覺得你很聰明,不僅僅只是辦案,而是人緣交際,所以我決定把你推出來,給你一個進入京城的契機。

可是當你殺了穆二河那次事件後,我又後悔了。終究還是沒有看透你,可惜為時已晚。”

他神情復雜,語氣真誠:

“不過現在我又有些欣慰,若你沒有殺那穆二河,或許終有一天,你會變得和我一樣。

我這一輩子算是白活了,辜負了太多太多的人。

以後的路就由著你的心走吧。

到京城後若真的遇到什麽麻煩,就去找阮先生,不過他性子謹慎,能不能幫你就看情況了。”

“大人,您覺得我還能進入刑部嗎?”陳牧問道。

高元淳苦笑著搖了搖:“不曉得,本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可惜又出了郡主那档子事。不過無論如何,這京城你是肯定會去的,就看上面的人如果決定了。”

與縣太爺暢飲結束後,陳牧暫時開啟了悠哉生活。

京城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陳牧倒也不著急,白天與娘子青蘿在外遊玩散心,晚上則陪以前的同僚喝酒道別。

再或者跑去鞠春樓與薛采青聊天,防止這女人突然又想不開。

文明仁和諸葛鳳雛早早就回去了。

雲芷月並未離開,大多時候她都在陳牧家宅院外轉悠,預防鬼新娘或者蛇妖出現對陳牧不利。

有時陳牧也會把她帶入家中聚會,玩玩五子棋什麽的。

大家其樂融融,頗為愜意。

另外還有一件小插曲。

朱雀堂的親衛黑菱曾帶人去琴書院調查‘無名’道人,調查後卻沒了動靜,次日便離開了青玉縣。

這讓神經有些緊繃的陳牧暗暗松了口氣。

倒是第二天娘子詢問他是否認識那位道人,陳牧自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在船上偶遇之類的。

對於丈夫的謊話,白纖羽還是很相信的。

同時她也有些苦惱。

無名道人的線索到夫君這裏就斷了,想要繼續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只能慢慢收集情報。

或者等待下一次無名道人作出詩詞,暴露自己的位置。

當然,沒人會懷疑陳牧就是無名道人。

包括白纖羽自己。

畢竟那兩首詩實在太強,以陳牧這個半吊子文化水平能寫出一句已經是祖上冒煙了。

……

翌日,天空有些陰沉。

綿綿的春雨猶如細細的牛毛泠泠而下,落在青草掩映的泥土小徑之上,泛起幽幽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