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4頁)

“變化挺大,沒敢認。”林筱走過來,自顧自地坐下點餐,道,“有什麽事,說吧?”

賀晏臻猶豫著是開門見山,還是適當做一番鋪墊。他能感受到林筱對自己的排斥。

林筱見狀,反而笑道:“賀同學,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願見你嗎?”

賀晏臻搖頭,如實道:“不清楚。”

“那我們不如先聊正題。”林筱笑了笑,“你不必假惺惺做鋪墊了,你找我是想問什麽?我能回答的盡量說實話。”

賀晏臻問:“你知道何意為什麽出國嗎?”

“不知道。”

“他去的哪個學校?”

“也不知道。”

賀晏臻沉默下來,過了會兒,他又問:“那次在酒店,他跟米忠軍之間發生了什麽?”

林筱霍然擡眼看過來,眼神陰冷。

賀晏臻坦然回視:“我只問有關他的部分。”

“當時你不是報警了嗎?”林筱過了會兒,才收回視線,低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願見你嗎?賀晏臻,你真的很自私。你求人的時候還理直氣壯,一邊通過王越給我施壓,一邊再主動找我道歉。但我問你,你的道歉是真心的嗎?你會為此感到難為情嗎?你剛剛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有想過我的感受的嗎?”

她說完再次擡頭,神色已經歸於平靜。

“你不會。因為你根本沒有同理心。”林筱道,“你眼裏只有自己的目的,你根本不覺得別人的痛苦跟你有關系。其實律師的職業還挺適合你的,道德跟律法有沖突時,你一定不會感到困惑。”

隔了半天,賀晏臻才點頭,道:“我承認,你的話不是毫無道理。至少,你不是第一個給出這番評價的人。”

“看來還有其他受害者。讓我猜猜,是你的追求者嗎?裏面有米輅?”林筱仰頭靠在沙發上,嗤笑著打量他,“你問何意那天遇到了什麽,我可以告訴你。那天他踹了酒店的門,在最後關頭救了我。米忠軍惱羞成怒,讓何意把東西都還給他……”

米忠軍的原話比這樣轉述的更具侮辱性,林筱便將當時的場景詳細復述了一遍。

賀晏臻在聽到何意脫掉衣服,光著腳離開酒店時,耳畔突然嗡嗡作響。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黑沉沉的望著林筱。

林筱道:“那天他要脫襯衣的時候,我攔住了。那會兒我還醉著,腦子不清醒,所以想的並不是那天夜裏只有零下,他脫光了會冷。而是迷糊著想,米忠軍可是他爸,他怎麽可能還得清呢?身外之物都好說,但如果米忠軍要索命呢,你覺得何意會怎麽樣?”

何意最為仇恨的和厭惡的米忠軍,正是給了他一半生命的父親。

當爹的要索命,其他人或許只會跟父親決裂,但對何意來講,恐怕影響遠不止於此。

賀晏臻那天報警時正在外省,準備去帶隊老師的房間裏開會。然而他第一次報警時,說朋友被人灌醉了,可能遭遇強奸,接線員卻問他,“你在現場嗎?”

賀晏臻道:“我在外省,朋友發來了求救信息。”

接線員拒絕道:“那讓你朋友自己報警。你又不在現場,我們無法受理。”

賀晏臻當時愣住,幸好帶隊老師聽了個大概,提醒他異地報警可能涉及到接警管轄權的問題,所以事情會很麻煩。最後,帶隊老師給一位朋友打了電話。老師人脈廣,沒多會兒,朋友便回復說民警已經把人帶回來了。

賀晏臻記得前後也就十分鐘的功夫,他當時徹底安心,卻沒想到,何意在那短短的十分鐘裏遭遇了這個。米忠軍老奸巨猾,說話必不會無的放矢,他能拿捏的一定是何意的死穴。

賀晏臻繃著臉,問林筱,“還有嗎?”

“有啊,米忠軍還說,你媽媽喜歡米輅,你跟米輅是兩家家長看好的。何意對於你來說,只是你年輕沖動的玩物而已。等你過了熱乎勁兒,自然就會聽家長的,跟其他人組建家庭。”

林筱眯起眼,如同一只炸開的刺猬,冷冷地盯著他,“讓我猜猜,米忠軍是不是說對了?你這一年熱乎勁兒過了,所以何意才跟你分手的,是嗎?”

賀晏臻如同遭到當頭棒喝,他終於明白去年暑假時,他跟何意的那次爭吵。

那甚至算不上爭吵,他指責何意有事情總瞞著他,何意則對他的忙碌滿腹怨言,但隨後,何意又立刻服軟道歉,仿佛一切不曾發生過。

賀晏臻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從那之後在有意識地改變自己,頻繁去看望何意。

但實際上,橫亙在倆人之間的問題並沒有解決——那並不是倆人見面頻率的問題,而是何意從他身上得不到安全感。因為他在何意最需要的時候,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何意的那番話,是累積後的爆發,是對他不再抱有希望後的,一只兔子發出的痛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