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第2/3頁)

柳弦安打開窗戶,迎面便是一陣清脆響,兩只喜鵲嘰嘰喳喳地落上房檐,梁戍遞給他一束也不知是從何掐來的野花,問:“怎麽沒睡覺?”

柳弦安辯稱:“我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睡。”

“錯,你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要睡。”梁戍道,“該睡的時候睡,不該睡的時候更要睡,若不讓你睡,還要閉著眼睛咬人。”

柳弦安:“沒咬。”

梁戍側過頭,給他看自己脖頸處的一圈牙印。

這個位置,也沒法說是對方碰瓷訛詐,柳弦安便輕飄飄一轉身,困了,要去睡。

被梁戍扯住他的後領,強行拽回窗邊。高林拎著兩壇子酒,進門就見這對璧人正在打情罵俏,頓時眼珠子一陣痛,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深刻反思自己到底為什麽要來。

梁戍道:“酒留下,你回去換身體面衣裳,等會隨我一道進宮赴宴。”

高林大驚失色,險些將手擺出幻影,轉身就溜。

梁戍轉頭問:“好歹也是率軍之將,你說他怎麽能如此丟人?”

“高副將的根與魂都在大漠中。”柳弦安擡手去碰那串風鈴,“王城錦繡歸錦繡,但始終還是西北更自由。”

“那你的根與魂呢?”梁戍問。

原是沖著情話去的,魂在何處,自然得系於自己身邊,結果換來一句“在八萬裏雲層上”,頓時一噎,沉默半天,苦惱道:“能不能稍微低些,太高了,不太好抓。”

柳弦安笑著將上半身探出窗,湊近去親他。

這回沒有高副將了,所以能親得久一點。

晚上的宮宴設在觀蓮池,寧儀公主早早便進了宮,貼身侍女可能是覺得她太過於氣勢洶洶,便低聲勸道:“公主那年也只是在轎子裏匆匆一瞥,沒來得及仔細看,或許這回見了面就會發現,其實這位柳二公子,也並沒有咱們記憶中的那般……那般……”

“那般”沒了下文,因為梁戍已經帶著柳弦安一道走了過來。旁邊就是大路,兩人卻不走,偏偏要踩著湖心一座白玉浮橋。柳弦安難得進一趟皇宮,自然不可穿得太隨意,所以梁戍便替他準備了一套淡青新衣,站在那裏時,整個人的氣質如長風過竹林,又似夏日深處被雨沖刷後的無垠長空,又仙又翩。

侍女:“……”哎呀,這麽俊秀的一個寶貝神仙,怎麽就讓驍王殿下搶走了呢!

寧儀公主也氣,但又覺得錯不在美男子,主要還是自己的倒黴弟弟絲毫不講江湖道義。

梁戍緊走兩步,擋在柳弦安面前,寧儀公主收回目光,更氣了,怎麽多看兩眼都不成?

但是沒辦法,因為驍王殿下的心眼就是這麽小,看兩眼不行,看一眼,也是念在家人情分的面子上。

梁昱到觀蓮池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姐弟情深的和諧畫面,一時又氣又笑,一邊擡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一邊坐在首位,道:“被李彌一群人纏在禦書房中半個時辰,七嘴八舌,實在頭疼。”

梁戍問:“又在罵我?”

梁昱莫名其妙:“你才剛回來,他們能罵你什麽?”

“這不是,”梁戍扭頭看著身邊人,“被罵習慣了嗎,誰讓那些老頭,有事沒事就要罵我兩句,講道理也不肯聽。”

語調聽起來竟然還有那麽一點委屈。

寧儀公主:原來你就是這麽騙神仙的!

而神仙還當真信了,頗為認真地說:“下回再有人罵,我就去同他們仔細講一講道理。”

梁戍說:“好。”

留下天子獨自腦仁嗡鳴,一個就夠頭疼了,怎麽帶回來的這個非但不勸,還要一道去撩架。他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決定今晚還是不議政事。而柳弦安也在看皇上,眉目與梁戍有七分相似,不過神情要柔和許多,總的來說,肯定不會沒事幹就從袖中掏出一把戒尺。

便端著酒杯一笑。

梁昱問:“柳二公子在高興什麽?”

“就覺得這裏很好。”柳弦安道,“清爽自在,風定池蓮香。”

梁昱笑道:“既然自在,那便多飲幾杯,今日家宴不談政事,改日得空,朕再來感謝柳二公子在白河與西南所立大功。”

梁戍在旁也想喝酒,結果被在桌下不輕不重地一踢,舊傷還沒完全養好!

已經快要忘了酒是什麽滋味的驍王殿下:“……”

可能是看他實在太過可憐,柳弦安又用筷子沾了點,在他面前的一塊雞肉上施舍一抹:“吃吧。”

寧儀公主險些笑出聲。

梁昱也單手撐著額頭,實在忍不住,只好“咳咳”一清嗓子,雲淡風輕地吩咐:“吃飯。”

柳弦安繼續護著酒杯,就這麽把皇室中最令人頭疼的混世魔頭,管得服服帖帖,說東不西。

使全家人都感到十分舒心。

宴罷,兩人沒有著急回王府,而是在禦花園中又走了走。柳弦安問:“那裏就是皇上今晚說的古書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