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嘴上說著不會失禮, 手頭正在做的事卻將禮數拋到了九霄雲外。這也就是柳二公子脾氣好,不計較,否則現在驍王殿下可能已經被當成流氓打了出去。他被蹭得有些癢, 就稍微往後縮了一下, 小腹凹陷, 引得梁戍又湊近去親,這地方就不能也“也可以”了, 柳弦安被親得差點又想起了那場夢,於是雙手推開他,將衣襟一掩, 趕客道:“打烊了。”

梁戍笑, 將下巴抵在他柔軟的腰腹處:“不準打烊, 繼續開著。”

“不開。”柳弦安心想, 我是個懶蛋。

不過開與不開,都不耽誤驍王殿下吃霸王餐。他往上錯了錯,將人摟在懷裏, 大手依舊捏著那把細腰:“今晚我也宿在這裏,好不好?”

柳弦安往門外瞄了一眼,覺得自己若想穩妥睡覺, 那還是換阿寧進來比較好。

梁戍卻道:“我還有關乎白福教的事要同你商議。”

柳弦安看了眼兩人都不怎麽整齊的衣衫,以及極為狎昵的姿態, 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並不太高。但驍王殿下此時正愛欲滾滾,不僅老房子著火,還被澆了一層油, 正處在怎麽看心上人怎麽喜歡, 怎麽順眼,怎麽恨不能捧在手心的階段, 別說去隔壁睡,就算在洗漱時分開的那一小陣,都覺得委屈得很。

躺在床上的柳二公子:“……唉,沒有辦法。”

蹲在門外的阿寧:“唉,也沒有辦法。”

梁戍問:“你在笑什麽?”

“笑古人誠不我欺。”柳弦安在他臂彎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情之一字,果然麻煩得很。”

梁戍捏住他的臉:“怎麽,嫌我麻煩?”

柳弦安沒有否認,因為就是很麻煩,反正以前自己睡覺的時候,是肯定不必被如此揉扁搓圓的,現在不僅要被捏來捏去,還要哄著對方,不準打烊,他越算越覺得好麻煩,但越麻煩卻也越喜歡,完全不想再提什麽白福教黑福教,只與心上人摟作一團,聽著對方沉穩的心跳與窗外的風聲。

在此之前,梁戍還真是想再說一說正事的,但現在見他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動都不願動一下,就又軟了心,揮手掃滅燈火,轉身將人整個抱進懷中,有一下沒一下地哄著。床帳內,檀木混合了清苦的藥香,成為一劑安神良藥。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卻又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處。很多很多年後,等國家迎來盛大的太平,等王朝成長起新的將軍,等將肩頭重擔全部交出去,到那時……梁戍想得入神,低頭親他柔軟的墨發,柳弦安恰好也在此時擡起了頭,一對小情人的目光撞了月光,明亮而溫柔。

於是說好的睡覺,就又睡不成了,柳弦安提議,那不如我們還是說一下白福教吧,反正醒著也是醒著。

梁戍的掌心正貼著一片溫軟,曖昧到一半就被拎回正事,於是嘆氣,你們四萬八千歲的人怎麽都這樣。

柳弦安將他的手一巴掌拍掉:“爆炸的時候,我什麽都沒看清,那聖女當真跑了嗎?”

“是,她的輕功絕佳。”梁戍道,“在爆炸發生前,烏蒙雲樂一直在往我們這邊看,應當會注意到我與你,以及常小秋同時躲開了爆炸。”當然,在她眼中,應當是曙光門的掌門與萬裏鏢局的少鏢頭,都躲開了爆炸。

柳弦安納悶:“她為何要一直往我們這邊看,是覺察出什麽端倪了嗎?”

梁戍道:“也有可能是相中了常小秋。”

柳弦安:“……”

梁戍笑:“我可沒開玩笑,聖女也好妖女也好,小姑娘十有八九都喜歡那種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不過她現在既被奉為聖物,也就沒了情愛的指望,再喜歡也只是白喜歡。”

柳弦安坐起來一些,道:“這批信徒都是頗有地位的江湖人士,白福教花了大價錢與大力氣收買拉攏,本欲留作大用,現在卻被宋長生一筐炸藥全毀了。”

宋長生若被一起炸成碎片,還則罷了,若還活著……柳弦安繼續道:“假如知道宋長生還活著,白福教定然不會放過他。”不單單是因為要報仇,也因為倘若有弟子背叛了教義,卻還安然活著,那麽消息傳出去後,白福教的威信將會蕩然無存,而威信的喪失對任何邪教而言,都是致命的打擊。

“所以倒可以以此為誘餌。”梁戍道,“看看對方會不會派出殺手前來。”

按照苦宥探得的情報,目前白福教最頂尖的殺手,就是烏蒙雲樂的哥哥,烏蒙雲悠。柳弦安想起在白鶴城外綁架自己的那名少年,道:“也不知他現在有了阿暢,還想不想再抓我大哥,不過話說回來,阿暢就算醫術再厲害,又不會全力去救鳳小金,他只是聽從王爺的吩咐,緩解症狀吊住命,所以鳳小金現在肯定沒有痊愈。”

“你的意思是?”

“現在我們的誘餌,不僅有宋長生,其實還有大哥。”柳弦安道,“這兩件事是可以串在一起的。假如宋長生未死,被官府撿了回來,恰好我大哥正在附近,便來城中救他,消息傳到白福教耳中,他們八成會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