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2頁)

苦宥問:“可我怎麽聽說你上躥下跳,發展下線發展得極為勤快?”

王全苦起臉承認:“是,那是因為有錢拿,按人頭結算。”而且酬勞還不低。於是這混混便裝出一幅全心信奉的模樣,看似虔誠,背地裏全是為了生意。

“誰是你的上線?”

“張麻杆,但前陣子已經病死了,在他病得半死不活的時候,我還上門去討過債。”

“討什麽債?”

“我拉了許多人入教,按約好的,他得給我錢啊。不過我還是去晚了,進門發現他已經奄奄一息,話都說不出來,他的家人還吵吵著要報官,我只好走了。”

王全也並不清楚張麻杆的上線是誰,和邱成一樣,只能說出渡鴉城與玉石生意,不過卻提供了一條邱成不知道的新線索,這一回信徒參拜聖女的地點,選在一處險峰,叫白頭頂。

柳弦安也聽過這座山,西南數一數二的高山,也是為數不多能有冬日積雪的山頂。太陽照射時整座山包都是剔透晶瑩、流光溢彩,確實適合裝神,但幾乎沒有通路,武林高手登山尚且需要費一番力氣,尋常人想要爬上去,可謂千難萬難。

“還是在這種鬼天氣。”高林道,“哪怕爬累了也不能歇,稍微坐一陣,怕就要被山中那陰冷的冬風吹僵。”

“這才是白福教精準篩選傻子的方式。”梁戍道,“否則將地點定在城中酒樓,是個人都能去湊熱鬧喝一杯,又如何能凸顯出對聖女的狂熱與忠心?包括把定好的時間改來改去,耍得一眾信徒團團轉,依我看恐怕也是同樣的道理,篩走有腦子有脾氣的,留下的那群,才是他們最想要的傀儡。”

“白頭頂就在渡鴉城附近。”柳弦安問,“我們也要去嗎?”

“去。”梁戍道,“我們也去見見那名白福聖女。”

……

渡鴉城要比駐軍城更加靠南,天氣自然也更加暖和。柳弦安連毛皮披風都不用裹了,棉衣也減去一件,坐在馬車裏捧著暖爐,看窗外熱鬧的人群。

臘月裏,年味已經很濃了,與白墻黑瓦的白鶴城不同,這裏的春節要七彩斑斕上許多,還時不時就有攤主扯著嗓子唱上兩句山歌,客棧老板娘也站在門口跟著和,和到一半卻不唱了,笑著在圍裙上擦幹凈手,上前迎客:“幾位爺是要住店?”

“是。”高林丟給她一錠銀子,“我家少爺喜歡安靜,包整家店。”

“喲,那這可沒辦法。”老板娘為難道,“我這店裏差不多已經滿客了,就連上房都要擠一擠才能有。”

高林問:“那別處呢?”

“別的店也一樣,我可不是為了做生意瞎說。”老板娘道,“最近渡鴉城裏人多,客更多。”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高林佯裝不解,“這都快過年了,我們是北方人趕不回去,難不成別的客人也是?”

“誰知道呢,說不好。”老板娘問,“那幾位還住不住啦?我這店可是全城最幹凈,最舒服的。”

“住。”高林笑笑,“剩下的客房,我們都包了。”

眾人都是易容之後才進城的,就連阿寧也給自己捏了一雙耷拉眼,保管連大公子和三小姐見了也認不出來。柳弦安坐在客房中,仔細照了照鏡子,道:“這回的臉還不錯。”

梁戍好笑:“你這話聽著,倒像是山裏的妖精跑出來搶人臉皮,得了個不錯的模樣。”

“妖精要是有王爺這易容術,怕也不必搶了。”柳弦安放下鏡子,“走,我們出去逛逛。”

“餓了還是怎麽著,這麽勤快。”梁戍被他拖得踉蹌,兩人走在街上,此時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只有零星幾個小攤子還沒來得及收。

“玫瑰酒釀糕吃不吃?”

“吃。”

老板正在顧著灶膛裏的火,見到攤子前又站了兩名客人,趕忙站起來擺擺手,道:“不賣了,不賣了,這已經是最後一鍋。”

梁戍問:“最後一鍋,為何就不賣了?”

“已經被茶樓裏的客人訂了,說蒸好以後他們就下來拿。”

梁戍順著他指的方向,轉身一看,就見茶樓二層的欄杆旁果真坐了一桌人,也正在往這邊瞧。

“算了,我們去吃別的。”柳弦安拉住梁戍的衣袖,往巷子另一頭走。

茶樓上,一名侍女嘴碎道:“看背影還當是多英俊瀟灑的兩位公子,沒曾想轉過來,臉竟如此平平無奇。”

烏蒙雲樂放下手裏的茶杯,她也同樣戴著易容面具,問:“他們也是來見我的嗎?”

“這個時候來渡鴉城,十有八九。”侍女道,“姑娘若是好奇,我回去查一查名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