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梁戍叫過玄蛟,帶著他一道回了營地。

高林也沒睡,聽到消息,“呲溜”就鉆進了主帥的大帳中:“怎麽樣?”

梁戍坐在床邊:“讓你當個副將,真是屈才。”

高林趕忙謙虛,也就一般吧,我也沒想到自己竟在說媒牽線領域有著如此驚人的潛力。他拖過一個軟墊盤腿坐下:“柳二公子怎麽說?”

梁戍道:“他說自己懶得成親,也無意於任何人。”

高林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後立刻站起來想溜,但未遂,只能叫苦:“怎麽會呢,我問過阿寧了,柳二公子先前從來沒有關心過旁人的喜好,他好像連柳莊主的喜好都不清楚,而且也沒有替別的病人準備過糖。”

甚至因為行軍時甜根和山楂幹的數量很有限,所以就連那些十三四歲的毛頭小兵,也並不能得到柳神醫的一點酸甜,頂多只能獲得一段雲山霧罩的哲學道理,類似於“你覺得眼前的藥是甜的,那麽它就是甜的”,簡直又枯燥又瞌睡,痛苦翻倍。

高林道:“而王爺的藥好喝得都能當成補湯來細品了,難道這還不算有意嗎?阿寧說柳二公子為了能讓苦味少一點,連每一味藥要在什麽時候放,都會親自過問。反正我若是對一個人如此上心,要麽是親爹,要麽肯定已經愛得要死要活,非娶不可。”

梁戍覺得這是自己認識高林以來,聽到人話最多的一天。

不過坦白講,他本身也不覺得柳弦安今晚的“不愛不欲”,就一定會維持到地老天荒,畢竟是在天上孤獨飄了四萬八千年的睡仙,要讓他頭腦清醒地回到人世間,再學會情愛之事,還是需要費一番心思的。

於是便大發善心地沒有繼續找茬,揮手將高林打發出門,自己往床上一躺,安心睡了。

柳弦安卻沒睡,阿寧先前已經睡了一覺,現在也不困,就問他:“公子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柳弦安趴在被子裏,將上半身撐起來一些,“我最近總是夢到王爺。”

阿寧覺得這很正常,因為日見夜夢嘛,我們每天都要見到王爺。

柳弦安伸手,將他的耳朵勾到自己床邊,壓低聲音:“我夢到王爺在沐浴。”

阿寧同樣沒覺得這有多奇怪,頂多納悶,好像在剛開始的時候,公子就夢到王爺在沐浴,怎麽都認識這麽久了,王爺還沒從池子裏出來。

柳弦安手指在空氣中畫了畫:“沒穿衣服站在我面前。”

阿寧這次倒吸一口冷氣:“好可怕!”

柳弦安坐起來:“哎呀,其實也稱不上可怕,就是……我不是很想夢,但喝安神湯好像沒用。”

“可是怎麽會夢到這個呢?”阿寧也爬到床上坐著,“人都說日思夜夢,可公子又沒有思過不穿衣服的王爺,這也太奇怪了。”

柳弦安清白地回答:“嗯,我沒有。”

阿寧拍拍枕頭:“那公子躺下,我說點別的故事給公子聽吧,聽到睡著,或許就不會再夢到王爺。”

柳弦安依言躺好。阿寧取出安神的藥膏替他按揉太陽穴,又挑了個比較無聊的催眠故事,酸腐書生寫出來的狐仙報恩。

報恩嘛,無非就是成親生孩子,柳弦安打了個呵欠,很快就睡了過去,阿寧的聲音也就一直延續到了夢裏,書生與狐仙鑼鼓嗩呐吹得全村都出來圍觀,紅綢鋪地彩燈掛門,自己卻來不及看熱鬧,一直跑到瀑布邊,正好趕上驍王殿下從溫泉裏踏出來,手裏拎著三尺紅綢,艷灼人眼。

而四周的青山綠水也早已變成張燈結彩的喜堂,柳弦安稀裏糊塗地想,難道是王爺要成親?

他扭頭四顧,想看看迎親的隊伍在何處,白霧卻又蒸騰而起,耳畔的嗩呐聲音越發震天,柳弦安被吵得受不了,幹脆騎上玄蛟向著另一頭跑,跑著跑著,身後突然就多了個人。

他也因此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心跳得極快。

阿寧還沒回去睡呢,被他嚇了一跳:“公子又夢到王爺了?”

柳弦安看了他一會兒,扯過被子捂住頭,幽幽地說:“以後別講故事了。”

不講故事,頂多是在岸邊站著,講完故事,倒是貼在一起騎了半天的馬,柳弦安無聲長嘆,崩潰地將自己的臉深深埋進枕頭,覺得萬分對不起驍王殿下。

一晚上沒休息好,第二天走路時也不穩當,梁戍打馬過來:“我帶你騎馬?”

柳弦安原本還無精打采的,聽到這句話,立刻渾身一震:“不必。”

“不必?”梁戍疑惑,“怎麽,不懶了?”

柳弦安隨手一指:“我去車裏睡。”

梁戍眼睜睜看著他一路鉆進糧草車,跑得很急,中間還差點跌倒,於是把高林叫了過來。

高林又去問阿寧。

阿寧正在整理自家公子畫出來的,那一摞穿著浴袍的驍王殿下,帳篷裏突然闖進來一個人,被嚇了一跳,趕忙將手背起來:“高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