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幫著拿了會兒皮。

救人是真救人,詭異也是真詭異,畢竟一個小孩手捧人皮,怎麽想都不像正常的快樂童年。驍王殿下覺得自己似乎得重新審視一下白鶴山莊的生活氛圍,但此刻,他選擇端起矜貴的架子,將嚇人未遂之事一筆帶過,漫不經心地說:“騙你的,這是豬皮加瓊脂,以及一些別的藥物,大內密探的手藝,外頭的書應該沒有記載。”

柳弦安依舊仰著頭,稍微“嗯”了一聲,也沒生氣。

梁戍又問:“你不怕人皮?”

“人皮有何可怕,任誰都有的東西。”柳弦安道,“若說血腥,全國各地來白鶴山莊求醫的病患,比剝皮更血腥的症狀也大有人在,所有弟子都已經看習慣了,就連阿願也是十幾歲就開始學開顱刮骨,還將骷髏架子也搬——”

話說到一半,柳弦安突然意識到這似乎又是個勸分拆婚的大好時機,於是再度將眼睛睜開縫,想根據驍王殿下目前的表情,來決定妹妹是將骷髏架子搬進前廳還是她自己的床邊,但可惜,梁戍似乎並沒有聽這一切,還在做著易容的收尾工作,用指背輕輕按壓邊緣,寸寸下移,最後不經意地掃過喉結上的那顆小痣:“好了。”

柳弦安沒覺得有哪裏不適,相反,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阿寧舉著銅鏡給他看,平平無奇的樣貌,眼角略下垂,唇也厚了些,的確是憨厚的老實人長相,但不算醜,不至於像話本中記載的那樣,表情僵硬,眉目猙獰。

“這面具最長能戴多久?”

梁戍將手擦幹凈:“三天,不過最好能每晚取下,翌日清晨再重新上臉。阿月也會一道易容,她會幫你做好這一切。”

柳弦安挺喜歡自己這張新面孔,頂著面具又是吹風又是曬太陽,還洗了一回臉,想試試牢固程度。程素月卻看不慣,跑來向梁戍訴苦道,柳二公子那麽一個仙人背影,轉過身來偏偏是這麽一張垮臉,實在可怕極了,王爺下手未免太狠。

“原來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梁戍稀罕,“真該拿去西北大營廣為宣揚一番,讓那些媒婆也知道知道,別總惦記著那點單手砍狼的‘豐功偉績’。”

“那些媒婆自己就夠嚇人的。”程素月趕緊後退兩步,又道,“而且現在見過柳二公子,我就更不願嫁月牙城裏的男人了,他們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啊,簡直就是神仙與狼群。”

得,有了柳二公子做對比,其余男子現在竟是連做人的資格都混不上一個。梁戍看著她苦惱焦慮的臉,很沒有同情心地笑了一聲:“你想嫁他?”

“嫁誰,柳二公子嗎?那倒也沒有。”程素月道,“他太神仙啦,而我卻世俗極了,若強行湊在一起,怕是沒幾天就要和離。”

梁戍笑罵:“見到個好看的男人,就已經連和離這一步都考慮到了,本王倒也沒看出你哪裏不願嫁人,這不是積極得很?”

“哎呀,真的不是。”程素月使勁想著要如何解釋這種區別,但又苦於肚子裏的書實在有限,半天只能擠一句“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但聽起來又很像個文化程度不高卻硬要掰扯的流氓,就是那種調戲了小媳婦,還要搖頭晃腦吟兩句“床前明月光”的,驢頭不對馬嘴的傻子。

眼看人已經急得滿臉通紅,驍王殿下總算大發善心地放過了她。

……

柳弦安將面具輕輕揭下來,對著光線認真研究,余光瞥見程素月已經結束與梁戍的對話,正在往這邊走,便擡手叫住她,拿著面具過去討問細節。

而程姑娘的臉紅尚未完全褪去,柳弦安看到之後,就關切地問:“發熱了?”

“沒有。”程素月趕緊擺手,“我可沒染瘟疫,是王爺,哎呀,也不是王爺染了瘟疫,我的意思是,我這臉紅是被王爺氣出來的,他剛才非說我想嫁給公子。”

柳弦安被逗笑了:“那你說清不願嫁我便是,何必將自己弄得面紅耳赤?”

“我家王爺有時可氣人了。”程素月坐在石頭上,幫他把面具整理好,過了一陣,又問,“柳二公子,你將來想娶一個什麽樣的姑娘啊?”

柳弦安想了想,說:“都可以。”

程素月被這回答給弄懵了,月牙城裏的鐵匠討媳婦,都要挑三揀四羅列出十幾條要求,怎麽到了柳二公子這裏,卻變得這般隨意,什麽叫都可以:“若是長得不好看,也可以嗎?”

“自然,德有所長,形有所忘,長得美或是長得醜,於我並沒有什麽區別,都一樣。”

“那,”程素月將聲音壓到最低,差不多是捏起了氣音,“要是皇上當初允了公主,公子也願意嗎?”

柳弦安點頭:“也可以,皇命不可違嘛。”

他雖然不悅生不惡死,也確實不大想娶公主,但架不住人懶啊,懶得抗旨,眼下又並沒有很中意的對象,所以娶一娶也行。娶完之後日子若能繼續過,就過,若實在不能過,就一拍兩散,卷起包袱再回白鶴城接著躺平,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