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與織田作

就當武懷猶豫著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聲響。

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感覺到偵探社員們突然安靜下來，葉影後三人也忍不住朝那邊投去目光。

——進來的，是一個紅色頭發的男人，下巴還有這胡茬，明明一個20歲出頭的人，被有些邋遢的胡茬硬生生的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大叔。

他手上還拎著兩大袋零食，乍一眼望去，都是亂步平時喜歡的種類。

不過銀發少年此時也並沒有多余的心思去關注這些。

而紅色頭發的男子，在看到社內突然間的安靜後愣了一下，目光一下就捕捉到了表情空白的銀發少年。

他像是以往的每一個平常的日子一樣，走進來，順手關上門，將手裏的袋子放到旁邊的桌上，然後頓了一下，慢慢的往淺羽澈那邊走去。

銀發少年愣愣的看著一步步往自己這邊走過來的人，一向冷靜而強大的人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葉影後三人也馬上感覺到了不對。

這兩人……認識？

織田作在離少年還有約莫一步的位置停下，然後定定的看了眼少年，頭上的呆毛（？）晃了晃。

“啊，是淺羽啊……”看著面前的少年隱藏著的，快要哭出來一樣的情緒，織田作上前，半抱住了少年，熟練的拍了拍少年的後背，“回來就好。”

他輕車熟路順了順毛，有些沙啞的聲音淡淡的從少年上方響起：“——歡迎回家。”

銀發少年直接把頭埋到紅發男人的懷裏，雙手死死的拽住織田作的衣服。

織田作也任著少年的舉動，他沒有說話，只是一下一下拍著少年單薄的脊背。

半晌，才聽到少年含含糊糊的，小小聲的一句：“……作之助。”

”嗯，我在。”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其實算起來，他真正和織田作相處的時間，真的不久。

在經過了陀思和森先生後……他才遇到了織田作。

好不容易慢慢打開心房，將織田作可以說放在了心尖尖，就猝不及防的迎來了織田作的第一次死亡。

——刺眼的傷口，蔓延的鮮血，逐漸冰冷的身體，最後掙紮著望過來的眷戀的眼神……

構成了無止境的噩夢。

他找到了【書】，或者更確切一點的說——

——是【書】找上了他。

他不願看到那樣的結局，所以他付出了一定代價，和【書】達成了約定。

——逆轉時間，讓死去的人重回人間。

只是，卻一直……

無、法、阻、止。

無法避免，無法生存。

每一次，小心珍視著的時光，轉瞬即逝，前不久還吃著辣咖喱的人躺在冰冷的棺材裏。

反反復復，周而復始的……重復這一得到後失去的戲碼。

即使他保護好了五個孩子們，即使他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往回跑，也依舊無法避免注定的結局。

甚至到了後期，為了織田作的死，世界意識甚至是動用了一切手段。

天災人禍……地震，海嘯，車禍……防不勝防。

以一人之力，如何能與世界對抗？

淺羽澈知道，後來太宰察覺到了些什麽，可是他既然沒有問，所以少年也不會主動去說。

……奇怪的默契。

他甚至有一段時間會出現朦朧的幻覺。

——作之助，明明就在這裏啊……

——他沒有死，他還活著……畢竟，每一次，作之助總是會再出現的，不是嗎？

尚且稚嫩的小男孩麻木的從墓園走出，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

……來過很多次的墓地啊。

在不斷回溯的時間裏掙紮，卻是一次次夢境的破碎和迷失的自我。

得到後又失去，往往是最殘忍不過的。

就像現在，銀發少年賴在紅發男人的懷裏，聽著熟悉的心跳，卻感受不到真實。

——只是失去的惶恐。

察覺到懷裏的少年身體不自覺的顫抖，織田作嘆了一口氣，揉了揉淺羽滑順的銀發，一遍遍的安撫道：“我在呢，淺羽，我在呢……”

不得不說，織田作之助有些時候在某方面的直覺，真的是準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一旁的太宰早就把綜藝三人拉到了小屋子裏，不打擾織田作和淺羽的相處時光。

……嘛，雖然他也想和織田作待一塊兒……但是現在的這個時間，他是一定不回去搶的。

鳶色眸子轉深。

他知道，為了織田作……淺羽一定是付出了什麽的。

因為人間失格的特殊性，他還隱隱約約的保留著一點，回溯的記憶。

僅僅是殘留著的記憶，都已經讓人在噩夢中淪陷。

那一直默默的承受著一切的淺羽呢？

但——只要少年不開口說，他也不回去自作主張的問。

只是在背後，支持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