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來自過去的噩夢

彭格列總部。

金色熱炎籠罩之人, 一如既往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向外面的景色。

很早以前他就習慣這樣的視野，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 外面的草坪上還有歡笑的同伴, 與為他們戴上花環感謝他們的人們。

美麗的意大利少女，低頭任由花環戴在自己的頭上, 她在陽光下露出笑容, 就像戰爭從未發生過，夢一般的樂園。

之後……

幹涸在地面上的鮮血, 面容泥濘殘破屍體，曾經的友人, 像是誤入戰場上的睡美人, 她閉著眼，微笑的閉著眼，一點都不像死在戰場上的人。

抱著她屍體的男人雙手顫抖, 背對著他。

他什麽都沒說，只是抱起她，艱難的向前走。

直到G試圖靠近的時候, 男人才終於說了——

“不要過來。”

他說。

“不要靠近, 也不要看現在的我。我不想恨你, 求求你, 讓我……讓我們獨自……”

他們甚至不知道她的屍體最終埋在哪裏，只能在空墓前哀悼。

“這不是你的錯，Giotto！”

G這樣說，但他知道, 這只是友人的安慰。

身為首領就是這樣一件事, 沒有可能永遠正確, 總有錯誤的抉擇與判斷，代價就是他人的生命。在你接受這個位子的時候，你可曾知道自己肩負的是怎樣的責任？

既已承擔家族的未來，那麽無論是榮耀還是罪責，都該一應承擔。令友人失去生命，是他不可逃避的罪責。

“彭格列的守護者打上門了。”

浮現在他身後的初代霧守，D.斯佩多開口道。

“G已經出去阻擊，但是單憑他一個，估計也撐不了多少時間。”

Giotto的神色沒有動搖，他冷靜的問：“主戰場那邊怎樣，拿下來了嗎？”

斯佩多咬牙：“大部分區域的戰鬥都停止了，甚至包括西蒙家族那裏，納克爾那個笨蛋，竟然將真相全都說出來了！他沒想過這樣做，會動搖那些同盟家族跟彭格列的下級人員對彭格列信任嗎？”

Giotto冰冷緊繃的唇微微揚起弧度：“不，這就是他特有的人格魅力，只有他才能做的處理方法，我想結果是恰恰相反，那些人對這場戰爭有了整體概念，也對彭格列的守護者重新產生了信賴。”

斯佩多皺眉：“但是咒術師那邊，我們還沒有取得關鍵性的進展，他們依然沒有屈服。如果就此停戰，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白浪費。”

Giotto輕笑，他轉過頭看向斯佩多：“D，你想過，從咒術師眼裏來看，我們是什麽嗎？”

斯佩多沒有回答，但這個提示讓他想到了什麽。

Giotto道：“是咒靈吧，在他們看來我們就是占據人類身體的咒靈，對他們來說咒靈就是他們的天敵，無論付出何種犧牲，他們都不會屈服於敵人，這就是他們不肯妥協的最根本原因。只要領導戰鬥的是我們，他們就不會妥協。”

斯佩多的表情變得激動：“你早就想到了嗎，Giotto！那最初你為什麽要發動戰爭！明明你知道他們不會屈服！”

“不流血，人們不會坐下來聽他人說話。”Giotto淡淡說著殘酷的話語，“這不是你我早就知道的事嗎，D？”

斯佩多咬牙：“Nufufu~那就幹脆將他們趕盡殺絕，將咒術師的血脈斷絕，這世上不需要對彭格列抱有敵意的超凡力量！”

Giotto嘆口氣：“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性子急。就算現在消失，將來還會出現，春天來到，地面上無人栽種，還是會長起來青草。D，我們不能違背自然規律，存在必有其道理，沒有人可以自詡神靈。”

斯佩多終於冷靜下來：“別說廢話，現在到底該怎麽辦？難道你要告訴我，我們之前的堅持，我們之前的戰鬥全無意義？”

“怎麽會毫無意義，咒術師們已經知道了，他們什麽都不是，他們的傲慢跟自以為是已經被我們碾碎在腳底，他們已經深刻了解到，他們活著，僅僅是因為我們繼承者的憐憫。”

斯佩多不由露出神往混合戒懼的復雜表情：“你還是猶如從前一般，生氣起來讓人恐懼。原來如此，做這些，僅僅是因為他們傷害到了沢田綱吉，這種程度對你來說只是小小的‘懲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護短到讓人憎惡。”

Giotto看向他，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讓大家陪我一起胡鬧一場，又讓你失望了，D。”

斯佩多笑了：“Nufufu~倒也不會，我曾想象過多少次，如果你要是能對敵人更堅定，更冷酷，彭格列肯定會強大到難以置信。結果終於讓我看到了一次，也算做了短暫的美夢，你真的不考慮繼續用這具身體，帶領彭格列走向勝利嗎？”

Giotto沒有說話，只是很溫和的笑著看向斯佩多。

斯佩多卻覺得自己虛幻的身體產生冷意：“開個玩笑，真是的，只要一涉及到你的家人，你就像個能撕裂一切的可怕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