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寒冰地獄

跟太宰治花天酒地, 醉紙金迷，見過各種類型小姐姐之後, 悟子覺得自己內心長大了。

一種，啊，怎麽說，無色不色的境界。看多了也不覺得波霸怎樣，可以敲著木魚念經這樣的感覺。

太宰笑出眼淚，說他果然還小，等再長大一些就知道香噴噴女孩子們的美妙了。

除此之外，太宰先生還借機傳授他很多腳踏數船不翻的秘訣, 好比上次那樣，送所有人同樣的禮物，就不怕記錯禮物被發現。當然，被所有人發現禮物一樣是會翻得更慘烈, 但最起碼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被公平對待, 哪怕不是最特殊的一個, 依然認為自己有希望上位, 因為別人跟自己都是同一水平線。

悟子不解, 太宰先生這麽做到底是圖什麽？真的, 難道太宰先生真能厲害到連夜駕馭數人，不分男女？

“沒有哦，你誤會了。”

太宰治雙手握著酒杯，用柔和的表情拿起杯子, 跟旁邊的小姐姐碰杯之後才對他說。

“每次都是別人先靠過來, 於是我就想, 啊, 那就看看他們要幹什麽。”

抿一口酒, 太宰治的眼神有些幽深與迷離。

“於是我就會知道，原來他們都是從我身上看到了自身黑暗的折射。有的人自殘，有的人絕望，有的人沮喪，有的人覺得活著在浪費時間，就跟我一樣。”

悟子第一次仔細打量太宰先生，因為太過習慣反而會忽視，太宰先生的外表是這樣的年輕——啊，也對，太宰先生，其實才十五歲，連十六歲生日都沒到，跟現在的師祖差不多大。他的外貌看起來親近無害，可他的眼神卻過於幽深，有時候甚至毫無生機。有他的其他朋友在身旁的時候不明顯，但太宰一個人的時候經常會出神看著某個方向，不知思考什麽，雙眼就像浸透在地獄的底層，毫無生機可言。再加上他身上包紮著很多繃帶，可能是為了隔絕他的接觸類異能，看起來更給人一種破敗的頹廢之美。

“於是好幾次，好幾次我忍不住說，那就一起去死吧。”

太宰治坦誠的感慨道，就像跟一起等公交的人說要不要拼車一般的口吻。

“於是我們就一起去死了。結果大部分時候不是被部下撈出來，就是被中也抓住揍一頓，那個瘋子，下手沒輕沒重。”

悟子沒有去問那些跟他一起自殺的人結果如何，那是毫無意義的事。

“被森先生警告過後，我都會盡量卡在殉情前一步分手，我已經很盡力了，為什麽他們還怪我，我已經盡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喝醉了，太宰先生帶著有點像撒嬌的哭腔吐槽著，控訴著自己被全世界針對。

“我只能對初次見面的姐姐問能不能一起殉情，這樣她們不會認真，我不能對真的想跟我一起殉情的人這麽說，因為他們會跟我一起死。你說，我是不是活得很累？”

自身絕望的男人。

如同身患絕症，哪怕有人給他帶來了鼓勵與希望，讓他願意堅持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實際他的心還是渴望早日擺脫生的痛苦。

他吸引著那些跟他一樣絕望之人，黑暗中的飛蛾扇動翅膀，在他身邊翩翩起舞，哪怕不小心太過靠近粉身碎骨。

悟子明白了為什麽太宰先生特別喜歡織田作之助這個朋友，因為作之助是個堅定的人，想做什麽就會去做，不容易被他人影響。

中原中也同樣是類似的性格，堅定又不易動搖，為了認定的目標勇往直前。

那樣的人，不會被太宰治的黑暗所影響，那樣的人也許無法將太宰帶出黑暗，卻能讓他覺得安心，因為自己最起碼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再像個只能吸引絕望的劇毒之物。

“太宰你好像咒術師哦？”

悟子的思維很飄，立即想到另一個方面去了。

“你的能力說不定不是異能力，是咒術效果，對了，七海老師講過，天與咒縛，一切咒力無效的能力！你應該強加訓練體術！聽說曾經一個體術賊強的天與咒縛幹翻過五條悟！”

太宰治瞪大眼，眨了眨，最後噗嗤一聲差點把酒噴出來。

“呵呵，咳咳咳，哈哈哈，不不不，真的是異能力，有官方認證的，放心吧悟子，我是異能者不是咒術師。體術訓練噠咩噠咩，我跟小矮子（中也）不同相當柔弱，遇到危險小首領你要保護我呢~”

悟子黑線：“你不是想回重生點嗎，遇到危險直接上不就好了？”

太宰治表示拒絕，他討厭疼痛，喜歡清爽的死。

當悟子看到太宰嫻熟用中也先生的卡結賬，內心再度被省略號刷屏。

——這難道就是太宰先生跟中也先生的情趣？否則真要如此討厭太宰刷他卡，開啟短信提示一旦被盜刷立即將卡終止使用不就好了？那張卡就連卡號都沒變，也就是說中也先生罵罵咧咧半天，卻從沒換卡，還是把太宰先生的賬單自己都掏錢結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