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五條悟將手指插在發間順了順,還沒等花梨說完,他已經輕松地拽起了那床被子往門外走去,花梨看著他把被套輕松地拆下來塞進了洗衣機,那副嫻熟的樣子看起來和五條悟一點也不搭。

花梨看著他嫻熟地處理好被子,對於她而言尤為厚重的褥子被五條悟單手抱起,大步走往陽台的方向——那是比花梨家要大許多的陽台,她跟了上去,看到五條悟將洗幹凈的褥子往折疊晾衣架上放的時候,伸出了手似乎是想幫忙。

本來輕松往上一放,就可以完成的五條悟低頭望向夠不著被子的花梨,小孩身上還直穿著小花背心和棉質的小褲褲,即使他在房間裏開了暖氣,但並不能顧及到陽台,衣著單薄的花梨打了個哆嗦,依舊堅定地要替他晾褥子。

畢竟是她自己弄臟的。

五條悟回過頭將褥子搭了上去,花梨見他不理自己低落地正準備把手放下來,五條悟再度低下頭,彎腰將她舉起來,半抱著將她舉到和晾衣架同樣的高度,聲音輕快:“幫忙看看哪裏還沒晾好,一會兒有糖果獎勵哦。”

剛剛情緒還低落的花梨一下子將難過拋在了腦後,被賦予任務的信任讓她認真地在褥子上掃視著,看到五條悟故意沒放好的被角立刻指著那一處:“爸爸,這裏!”

五條悟輕而易舉地舉著她靠近那一塊,小孩的手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特別是打濕了之後變得更重了,她費力整理好,像小狗似的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問題後仰頭往後望向白發青年,那樣期待的目光最後換來了五條悟一句:“幹得不錯。”

花梨頭頂的呆毛甩了甩,顯得很是高興。等她冷靜下來,再看到那一床褥子時莫名有些愧疚,她對上五條悟的臉龐,吞咽著口水,小小聲地說:“爸爸,其實……”

還沒等她說完,五條悟已經大步走進了房間,或許是怕她冷,二話不說就把她塞進還殘留著溫度的被子裏,被熱氣包裹著的花梨打了個冷顫,嘴裏的話也咽了下去。

五條悟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問她:“什麽?”

剛升起的勇氣一下子泄了氣,花梨不想被爸爸賣掉,抓著被子直搖頭。

她露出小腦袋看著五條悟開燈開始在衣櫃裏找今天要穿的衣服,他翻出衛衣和休閑外套習慣性地丟到被子上,而剛探出頭的花梨只覺得眼前一黑,嗷嗚一聲被掩蓋在一堆衣服裏,五條悟彎腰一抓,才將揮舞著手臂的花梨拯救了出來。

五條悟見過幼年時的伏黑惠,和軟綿綿的花梨完全不同。

他現在所看到的孩子,柔軟易碎,或許一個不注意就很容易感冒進醫院,幾件大人的衣服就能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這在他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一個處於弱者地位的孩子並不適合放在身邊。

更何況,他們無親無故,唯一的相似點只有眼睛和頭發了。

五條悟並不認為自己有如此泛濫的同情心。

一大早地接到伊地知的電話,五條悟瞥了花梨一眼大步走到門口拉開了一些距離,對方似乎想讓五條悟把人送過去,他側過臉望向花梨的方向。

或許昨晚是出於一時心軟,但現在……

被他擱在一旁的衛衣蠕動著,花梨好奇心過剩從衛衣裏鉆出了腦袋,她先是撐著地板才站了起來,這衣服有些重,對於五條悟來說剛剛好,但對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來說——

正好遮住腳踝。

將兩只手鉆進了袖子裏,但手太短了,只有袖子的一半長。

她仰著腦袋,咧出小白牙朝著五條悟笑,搖晃著手臂像只笨拙的小企鵝。

小孩子能有什麽煩惱呢,她朝著五條悟小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膝蓋。

花梨奶聲奶氣地說:“爸爸,你衣服好大——”

五條悟發出的嘖聲打斷了伊地知的催促,電話那一頭聽出了五條悟的不爽,停頓了一下換了一句話:“……你有時間來高專就把人順過來吧。”

“知道啦知道啦~”

五條悟在角落裏翻出花梨尿濕的衣服,往洗衣機裏一丟,又在衣櫃裏翻出另一件衛衣穿上,花梨玩累了已經癱在床上,她張開手臂,假裝自己在仰泳,像只小青蛙在床上搗騰得厲害。

她似乎並不知道剛剛那通電話的內容和她有關,五條悟洗漱的時候花梨就站在一旁,她出門的時候帶上了自己的小牙刷,她喜歡挨著五條悟,他就搬了一張高凳子讓她站著,一大一小對著鏡子刷牙洗臉。

她動作慢吞吞的,五條悟叼著牙刷給她抿了一口水,花梨鼓了鼓臉頰,嘟著嘴吐了一小股水流,刷完之後嘴角上都是白沫沫,不用五條悟提醒,她又掏出了自己的小手帕,還沒五條悟的巴掌大,他接過來沖洗了一遍又遞了回去。

和小孩不同,五條悟習慣用冷水,花梨接過冰涼的手帕小小嘆了口氣,笨拙地往臉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