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開竅的木頭

跟周平瑞打了兩局遊戲,不知道是手感不對還是遊戲的鍋,打兩局輸兩局,回回都是雞屁股,林方歧玩遊戲的興致被消磨殆盡,跟周平瑞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就趕緊下線了,關上電腦沒多久後,林方歧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兒,有狗爪子撓門的響動,林方歧確定那只狼犬在撓次臥房間的這扇門。

還沒等林方歧有任何動作,門口很快傳來路越凜的輕喝,狼犬委屈的嗚咽一聲,放棄了撓門。

林方歧雙腿向後一撐,椅子推開,他站起身開門出去,正對上門口的路越凜。

離得近了,林方歧才察覺對方很高,走廊通道的狹窄空間,兩人面對面盯著,路越凜所住的主臥就在次臥正對面。

“這以前是它的房間,所以它習慣性撓門。”路越凜誤以為林方歧開門是想詢問緣由,故做了一番解釋,誰料聽完解釋後的林方歧面色瞬間難看起來。

“它的房間?”林方歧十分艱難地扭頭打量這個待了一小時的房間,原本忽視的細節全都翻湧出來,地板和墻上的抓痕,邊角略殘破的窗簾……

林方歧竭力控制自己,但還是沒忍住,罵了一聲“艹”。

“放心,床是新的,房間也徹底打掃過,這樣你有感覺舒服點兒嗎?”路越凜道。

林方歧一時無言。

“晚上我會把它帶進房間睡覺,不用擔心。”撂下這話,路越凜離開了,林方歧就像是引線點燃又被中途熄滅,憋著一股氣又生吞了回去,只能勉強地哽在胸口自行消解。

他在“狗房間”睡了一晚,醒來時感覺自己做了好幾個夢,夢裏的內容都記不太清了,只感覺腦袋像打了一悶棍,房間裏很悶,透不過氣,林方歧撐著墻下床將窗戶打開,看見了窗外霧蒙蒙的陰沉天氣,雲好像很低,很厚重。

天還沒完全亮起,林方歧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

他很少這個時候醒來,拜作妖的夢境所賜,他睡不著了。

林方歧在路越凜家十分不自在,他不是什麽厚臉皮的人物,能把別人家當自己家,估摸著此時路越凜應該還沒起床,林方歧輕手輕腳摸去洗漱,他不熟悉這兒,一早醒來都不知該做些什麽,於是他打開陽台門出去抽煙。

路越凜顯然是個有生活情調的,從家居布置到生活習慣再到陽台精心養護的植物,方方面面都不像一個糙老爺們,林方歧算不上個純粹的同性戀,但他隱隱約約覺得路越凜很有可能是。

不過林方歧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當年認為宋文彥也是,但這麽多年下來宋文彥也沒展露一絲一毫,就像是不開竅的木頭。

一根煙抽完,林方歧又點了一根,他心緒不定,不完全是因為那只狗,也不完全因為陌生環境,他還在糾結周平瑞所說的。

這麽多年了,他想了這麽多年,藏了這麽多年,林方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再明顯一些,再主動一些。

他把不準注意,怕打破僵局後得來的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第二支煙抽了小半,遊離的神思突然被開門的動靜一把拉回現實,林方歧向後看,看見了穿著運動服牽著狗進門的路越凜。

他大汗淋漓,額發全濕,發出比尋常時刻更深沉的呼吸聲。

“別鬧。”路越凜蹲下安撫躁動的小狗,狼犬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裏拱。

興許是覺得林方歧沒有轉醒,路越凜的動作很輕,而且肆無忌憚,他給墩墩添了狗糧後,徑直脫掉了被汗濕的運動上衣,路越凜背對著陽台,林方歧看見清晰且突出的肌肉痕跡。

他膚色深,後背有一處縫合的傷口,汗水在皮膚上留下晶亮的痕跡,路越凜沒有覺察地走進浴室,浴室裏很快傳出淅瀝瀝的水聲。

林方歧偏開頭,嘴裏的煙一下就索然無味了。

他把煙頭碾滅在花壇裏,掐著煙要丟進客廳的垃圾桶,可當他一動,正在吃糧的狼犬立刻注意到了林方歧。

林方歧沒想到有一天“艹”會成為他嘴裏最高頻的詞匯,但除了這個字,他一時之間什麽也說不出來。

墩墩來勢洶洶,就要沖向林方歧,林方歧趕緊把陽台門一關,因為動作劇烈,發出“砰”的一聲響。

“墩墩你在幹什麽?”

林方歧聽見內室傳來的模糊聲音,他被狗逼得寸步難行,氣急,遂將煙頭狠狠地丟在了花盆裏,但看見開得正艷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林方歧又把煙頭扒拉出來。

路越凜放心不下,澡洗了一半圍了條浴巾就出來查看,他頭上還沾著泡沫,怕泡沫流進眼睛,他拿了一張毛巾擦臉,趕來時,路越凜猝不及防與陽台的林方歧隔窗對視,他沉默地看向守在陽台的墩墩,又看了眼林方歧。

林方歧怒視路越凜,他們好像在玩誰先移開視線誰就輸的幼稚遊戲,林方歧一直盯著,看見了路越凜光裸上身的前半部分,他不禁暗自感慨路越凜能追上他是有原因的,路越凜腹上整齊八塊腹肌,訓練痕跡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