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帳篷外的確看不清人影的輪廓, 隔音卻沒有那麽好。

許是夜裏光線昏暗的緣故,有人在經過帳篷附近時,被地面上的枯枝絆了一下, 控制平衡時不小心踢到了帳篷一角,隨後隔著一層牛津布響起一聲模糊不清的“抱歉”。

腳步聲遠去的聲音沒那麽清晰,踩著枯枝經過的聲響若有似無,仿佛走遠了,仿佛還在附近徘徊。

林項北落在周嶼白肩膀上的手無意識收緊,周嶼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感受到林項北呼吸稍顯緊張地緩了半拍,非但沒有抽身停下可能會被窺探到的舉動,反而深深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算上這次也僅僅擁有兩次接吻經驗,林項北努力在配合, 但多少有些無措,周嶼白卻像是天賦異稟般無師自通。

他看似沒有章法地輕咬著林項北稍顯冰涼的唇, 跟林項北空著的那只手十指相扣。

林項北忘了把手裏的東西放下,還難得遲鈍地拿著蚊蟲藥膏。

擔心有工作人員路過會察覺什麽,林項北想推推周嶼白,睜開眼睛時眼睫在過近的距離中輕輕掃過周嶼白的臉頰,有些癢癢的。

周嶼白嘴角下意識挑了挑,繼續只當沒發覺,林項北對周嶼白這種無賴的行徑有些無奈,他想了想,索性學著周嶼白的樣子,用了點力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

唇間這點刺痛無關痛癢, 周嶼白卻很識相地松開林項北,垂眼看著他低低地笑。

林項北平復了一下呼吸, 瞥了周嶼白一眼,繼續塗自己的藥膏。

周嶼白還是有分寸的,知道夜裏起風工作人員聽不到什麽。但總歸工作人員隨時可能經過走動,他克制地壓下了想再按著林項北親一口的沖動,恢復了平日裏的沉穩,按住林項北的手拿過蚊蟲藥膏,一本正經地壓低嗓音道:“我幫你。”

林項北本來想說不用他幫,一擡眼就看到周嶼白眼睛裏帶著一絲期待,正眼巴巴地看著他,莫名讓他聯想到“英俊但傻”的阿拉斯加。

於是林項北將到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點點頭仰起臉靠近他,指了指脖頸上的某個位置:“能看清嗎?”

他剛剛被周嶼白吻得有些上不來氣,說話時還帶著一點輕微的喘息,嗓音卻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有種矛盾而又糅雜起來的禁欲味道,撓得人心裏多出一絲企盼,讓人想再多聽他說幾個字。

帳篷裏光源也很昏暗,周嶼白明明能打開手機上自帶的手電筒照明,但他偏偏不,像是忘記了有這個功能一般,低頭湊近林項北,做精密實驗一般嚴謹而虔誠,仔仔細細地端詳。

蚊子咬在側頸上,靠近下巴的位置,林項北以防周嶼白看不清正仰起臉來,因此看不到周嶼白在慢吞吞磨蹭什麽。

他以為光線暗周嶼白沒找到蚊子包在哪,根據感覺點了點某個位置,提醒周嶼白:“這裏。”

周嶼白遲遲不動,就在林項北奇怪地想低頭看看周嶼白在做什麽時,他總算動了——

他在林項北指尖點的位置親了親。

準確的說,他像表達親昵的大型犬一樣,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在林項北從愣神中回神前,周嶼白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動作很利索又很溫柔地給林項北塗好了藥膏。

接下來周嶼白沒再搞什麽小動作,很兢兢業業地幫林項北抹完了藥膏,就搬出被子準備睡覺。

在野外自然也不會換什麽睡衣,就直接穿著在外面的衣服睡。被子材質不怎麽舒服,保暖性也一般,周嶼白展開兩床被子疊在一起,增加厚度。

一整夜,周嶼白都像一個自發熱的暖爐,半睡半醒地林項北迷迷糊糊下意識更靠近熱源,將臉埋在周嶼白的肩膀,沉沉睡去。

他隱約聽到周嶼白跟他說“晚安”,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含糊地喃喃回應一聲。

第二天醒來時,林項北微微一動,周嶼白就醒了。

剛醒過來時,林項北嗓音有點沙啞,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吵醒你了?”

周嶼白閉著眼睛在他發間胡亂親了一下:“本來就該起了。”

晚上內外都一片漆黑倒還好,現下帳篷透進來的光在眼前映出一片紅,想再睡會兒回籠覺也很難。

林項北摸索著抓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半了。

兩人翻身坐起來沒多久,就聽到工作人員在挨個叫醒帳篷裏的人,準備開工了。

第一天是因為到得晚,工作時長不長,第二天五點四十全員簡單洗漱準備開工,做完妝造後一直從早拍到晚,為了趕進度,連午飯也只是在輪拍的間隙匆匆吃了兩塊餅幹,一路拍到太陽落山。

緊趕慢趕總算趕在天黑之前,拍完了森林裏的部分。

藥膏的確很管用,前一晚塗的地方淡了很多,化妝師再簡單蓋一下就遮得看不出什麽了。林項北是極易招蚊蟲叮咬的體質,為了這一整天的拍攝能連貫不受影響,噴了大量的花露水,好幾米外工作人員都被濃烈的味道嗆得頭疼,林項北卻似乎完全不受影響般拍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