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姐姐…?”柳淮誠微微有些驚異, 在家中他便是長子,是以見到柳淮絮時便只覺得以為柳淮絮會是他的妹妹,怎麽也沒想到, 會是他的姐姐。

薛靖點了點頭,見柳淮誠眼裏的訝色不減,嘴唇微動:“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父親是如何告訴你, 但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說與你聽。”

“有什麽想問的,等你聽完再問。”

薛靖想要講述的故事有些長, 站著費神便坐到了凳子上, 如何又擡手示意柳淮誠也坐下來。

她這次受傷休息不當, 又從濟源趕到臨陽身體一直便不舒坦,又經過剛剛柳淮絮的事,臉色有些蒼白,柳淮誠見狀便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 給薛靖披在身上。

薛靖見他此舉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慈愛的眼神, 那眼神讓柳淮誠覺得有些別扭, 輕咳了一聲:“您說吧…”

知他不好意思, 薛靖收回了眼神,不住的點著頭而後又陷入了過去的回憶當中,她伸出兩只手微微分開,然後說道:“當初你們娘親生下淮絮的時候她才這麽小,你倒是跟個正常孩子差不多。”

柳淮誠聽了這話,下意識的便往柳淮絮的屋裏看過去。

薛靖也跟著他的眼神而去, 不過她沒看向柳淮絮的屋裏, 而是陷入過往的回憶當中, 她放下手, 緩緩的說道:“女孩的體質生來便會比男孩弱一些,那時候你娘親大多的心力都放在了淮絮的身上,直到淮絮一兩歲能走路說話了,她才放下心來,把淮絮同你相同對待。”

“那時候你父親…還不像現在這般位高權重,只是北境刺史的佐官,戍守在遂源,來回到江之縣一趟很是費勁,那時候我尚不知事,無事時總願意過去看望你們和你的娘親,不過後來…”

“我與你父親總是有不愉快,漸漸的去的也就少了。”

“那時你的外祖,也就是我的父親總是說,你娘親與父親,少年夫妻,伉儷情深,讓我不要攪合進去,我也生氣,到了你和淮絮四五歲的時候一年也就能見到你們一次。”

“再後來的事,你應該也聽聞過,不過我不知道柳蘅是怎麽跟你說的。”

柳淮誠收回眼神,問道:“您是說,當今聖上…?”

“是,就是當今聖上,從前的戎王,從北境戰至京城登上皇位的…軼事。”

柳淮誠聽到軼事二字,臉色瞬間變了,擰著眉沉聲道:“如此之事,被稱之為軼事有些不妥吧?”

不過薛靖倒是毫不在意,甚至還嗤笑了一聲,而後笑聲越來越大,把柳淮誠生生笑道不知道說什麽好。

遠處的予安也注意到兩人的動靜,往院子裏看過去了一眼,覺得薛靖的狀態有些不對。

她大概猜得到薛靖在和柳淮誠聊什麽,所以也沒想著去打擾,但見狀隱隱有些擔憂,不過此刻她過去顯然是不懂事的,便跟薛豐說道:“薛叔,天氣涼,一會兒給姨母送壺茶水過去,讓她進屋裏說話。”

薛豐知道她是掛心薛靖,點了點頭,便起身去沏了壺茶水,給薛靖送了過去。

“家主,予乾元心疼你,特意讓我送過來的,還說讓你進屋裏說話。”

薛豐端著茶杯,說完話便要起身去扶薛靖,薛靖卻擺擺手:“無礙,我還不冷,就是想在這守著淮絮。”

薛靖的話薛豐還是不敢汙泥,便放下茶水又回了廚房,把薛靖的話跟予安說了一遍。

予安又往外看了一眼,見兩人又說著話,還時不時的往屋裏看去,擰眉想了一會兒,有些明白薛靖為何這時候想跟柳淮誠坦白了。

方才柳淮誠問起那些事時,薛靖還有些猶豫,這會兒卻又非要在院子裏聊,恐怕就是剛才柳淮絮的樣子把薛靖嚇到了,此刻跟柳淮誠說起這些,也是想讓柳淮誠對柳淮絮多一絲的看重吧。

不得不說,予安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薛靖想的比她要更深一些。

不只是想讓柳淮誠看重,也是因為柳淮絮的存在更讓柳淮誠相信她說的話,也是對他的試探。

薛靖喝了一口茶水,又繼續剛才的話說道:“軼事,不見於正史記載的事跡,多是老百姓茶余飯後閑談之事,但其真實性卻未必沒有。”

“比如,當年戎王以邊塞王爺的身份,廣結權貴,拉攏朝臣,甚至是區區戍守在遂源的佐官都不放過。”

“柳蘅有才,就算我看不上他,但也不得不承認,所以…戎王看上他有什麽奇怪?”

她沒說一句話,柳淮誠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可說到柳蘅的時候表情卻變了。

因為他父親之才,與父親的人品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前邊幾句他信不信已經不重要了,只最後一句他信了。

薛靖見如此反應,便知道試探這步算是走對了。

柳蘅為人剛愎自用,對薛晴更是口腹蜜劍,弄的薛晴為他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