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條悟有些生氣。

這是他自大的下場。

總監部一直想要試探五條悟的底線, 雖然對他又怕又恐懼,但在那個位子上坐久了,上位者的傲慢幾乎不加任何的掩飾。

給高專增加心理醫生, 或許是從新生代的咒術師們的心理問題出發,試圖改變“咒術師都是瘋子”的現狀,但相當一部分的爛橘子們想要以此試探五條悟的底線。

好像不搞個一石二鳥或者一箭三雕的完美結局,就對不住長崎的“犧牲”一樣。

“我不管你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總之你回去告訴那群爛橘子們——”五條悟提著破布一樣的長崎和善地說, “讓那群爛橘子把脖子洗幹凈。”

“————”被五條悟轟飛、被他從石頭裏摳出來前,長崎是很有骨氣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吐完血後, 就極其瀟灑地對五條悟蔑視一笑, 說著“你的罪孽, 終將盡數加身於你”在茈的光芒中從容赴死。

【最強】又怎麽樣, 自從母親死去後,他就對這個充滿絕望的世界喪失了生的希望。

沒救了,這個世界。

怎麽樣都無所謂。

我已經能無視死亡了!我這是在為世界做出貢獻,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

直到——被那雙結滿寒冰的眸子盯住,恐懼占據了他的大腦。

骨氣?那是什麽?

備好的台詞不知道忘到了哪個角落,長崎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靈魂也似乎害怕地顫抖起來——

長崎暈了過去。

“嘁。”五條悟隨手就將他丟開了。

“喂喂, 悟, 事情不都已經解決了嗎?幹嘛還擺著這幅這麽嚇人的臉?”夏油傑倒不是五條悟, “稚醬要被你可怕的表情嚇哭了哦!”

處理了長崎後, 五條悟就沒再笑過了。

他在想一件事, 一件, 很重要的事情。

“尼醬?”五條稚擔心地看著他。

五條稚不能對別人的情緒感同身受,但五條悟從來都不是別人。他們是一同誕生的兄弟,是連咒力和存在都交融在一起的存在。

傳遞而來的咒力還是那樣的溫暖,五條稚卻覺得很悲傷。

五條悟蹲下身,抱住五條稚,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不說話。

十六歲的五條悟長得高高大大,長手又長腳,很大一只。

就像貓中之狗的布偶貓,毛長體格大,即便沒多少肉,看起來還是十分的唬人。

五條稚則小得有些可憐了,輕而易舉地被他圈在懷裏,異色瞳裏還帶著可憐巴巴的迷茫。

我是……做了什麽讓尼醬難過的事情了嗎?

“尼醬?”

五條稚有時候會討厭自己的弱小無能。作為被“圈養”起來的許願機,五條稚是很被動的性格。

不可以拒絕,無法拒絕。從小被這樣教導著長大的五條稚,被規劃好了未來的一切。只要按照大人們的意志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可以了。

五條悟也是這樣被教導著的,但和聽話乖順的五條稚不同的是,五條悟是瀟灑的。

無所畏懼、意氣風發、無拘無束地在這個世界橫沖直撞。

那是——五條稚崇拜又向往的身影。

五條稚向往著五條悟自由的背影,但自己卻與自由無關。

五條悟對他說:“稚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的,不要怕!”

五條悟很強大,早已經不是最初那個什麽也無力改變的【最強】有了對抗這個世界的資本。

他可以保護弟弟,可以保護他不受傷害,五條稚再也不會受傷。即便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守護著五條稚,讓他沒有煩惱地度過開心的每一天。

但是,五條稚的時間已經不會再向前了。

“我想要一直和尼醬在一起!”這就是五條稚想做的事情。

只要待在五條悟的身邊,五條稚就會感到安心,這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他的時間被定格在這一刻,並滿足於此刻的幸福。五條悟只告訴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卻沒有告訴他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些什麽。

大人們告訴他,要實現大家的願望。五條稚笨拙地摸索出實現願望就等於給大家帶去幸福。五條悟告訴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於是許願機不再是五條家的特權,五條稚平等又包容地實現了所有向他許願之人的願望。

五條稚將腦袋趴在他的手心,柔軟的臉蛋貼著他溫暖的手心,擡著眼睛瞄他,異色瞳亮晶晶地閃著幸福的愉悅,看起來是放到眼睛裏也不會疼的可愛暴擊。

五條悟的表情卻變得很奇怪。

“尼醬,不可以嗎?”五條稚小心翼翼地問他,抓著他衣服的小手不安的攥緊,霧蒙蒙的異色瞳裏帶上忐忑的樣子可憐極了。

五條悟終於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五條悟伸出手揉亂了五條稚的頭發,“我們是兄弟,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