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容灼看向於景渡,想從他身上看出點端倪。

但於景渡自始至終都沒什麽異樣,態度坦然又平靜。

“看著我做什麽?”於景渡朝他一笑,“去洗漱,一會兒帶你出去看熱鬧。”

容灼聞言只能壓下心底的疑惑,乖乖去洗漱。

他出了房門之後才察覺,兵卡中的大部分人已經提前出發了,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駐守。

“我們什麽時候去?”容灼問於景渡。

“吃點東西。”於景渡帶著他去了飯堂,兵卡中的夥夫剛煮好了熱湯面,幫兩人各自盛了一碗。

“我還以為咱們會和他們一起去呢。”容灼道。

於景渡擡眼看向他,眼底帶著點揶揄,“他們天不亮就出發了,那會兒你還在做夢呢。”

容灼聞言險些被嗆住,俯身咳嗽了兩聲。

於景渡一手在他後背輕輕拍著,倒是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

但容灼一整個早晨都在琢磨於景渡這話的意思,他覺得對方分明就是話裏有話。

於景渡昨晚肯定是知道他做了什麽夢,所以才會故意拿此事取笑他。

兩人用過飯之後,於景渡幫他系好披風,又取了擋風的帽子來給他戴好,這才帶著他出門。

“只有一匹馬?”容灼看著眼前的馬,表情有些復雜。

“兵卡中的馬不夠,你就和我將就一下吧。”於景渡道。

容灼不疑有他,只能翻身上馬。

於景渡坐在他身後,雙手握著馬韁時,像是將他整個人圈在了懷裏。

容灼很久沒有和於景渡一起騎過馬了,上次兩人共騎時,他還是坐在了對方身後,所以那種被對方包圍著的感覺並不那麽明顯。

而現在,他坐在馬背上,後背緊貼著於景渡的胸膛,一顆心一直忍不住狂跳。

馬跑起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身體同頻率地顛簸著,容灼感覺自己後背都被於景渡的身體烙得發燙。

可他明明穿著那麽厚的棉衣,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到什麽。

那種熱烈又壓迫的感受,分明就是他的錯覺。

兩人離開兵卡前的那一刻,容灼眼角余光瞥見了另外兩個牽馬而來的士兵。

他下意識回頭去看於景渡,想提醒對方兵卡裏並不是沒有多余的馬,是不是弄錯了?

然而他們離得太近,他回頭時於景渡略一俯首,他的鼻尖猝不及防擦過了於景渡的唇角。

兩人俱是一怔,一個回過了頭,另一個則不大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你想說還有多余的馬?”半晌後,於景渡問他。

“嗯。”容灼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腦子裏還在想方才於景渡唇角那柔軟的觸感。

他心想,於景渡這麽冷硬的一個人,嘴巴怎麽那麽軟?

“我想跟你共騎。”於景渡在他耳邊道,“這樣你就不用惦記著逃命的事情了。”

容灼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昨天在豫州營裏摔馬的事情。

“我們會遇到危險嗎?”容灼問他。

“不會。”於景渡道:“有我在,就不會。”

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令容灼心中那不安的情緒,也跟著慢慢平息了不少。

兩人縱馬行了約有兩刻鐘,便到了一處山下。

於景渡放慢了速度,控著馬拐到了一條小道上。

那小道平日裏走的人應該不多,低矮處的樹枝幾乎擋住了道路,兩人不得不躬身伏在馬背上前行。

“咱們要去哪兒?”容灼小聲問他。

“不是說帶你看熱鬧嗎?”於景渡道:“找個地勢好的地方,才能看得清楚。”

他如今大半個身體都伏在容灼後背上,說話時貼著容灼耳畔,惹得對方呼吸既快且亂。有那麽一瞬間,容灼忍不住懷疑自己可能要窒息。

一開始,那感覺並不舒服,壓迫感太強。

但漸漸的,容灼便習慣了這種溫暖又可靠的感覺。

仿佛外間的一切都被這個溫暖寬厚的胸膛隔絕開了,他什麽都不用想,只要全心去依賴對方就可以。

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兩人終於能直起身體。

後背驟然一空,竟令容灼生出了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下馬。”於景渡率先跳下馬背,容灼也跟著下馬。

於景渡將馬拴在路邊的樹上,帶著容灼順著山路而上。

這處視野並不很開闊,因此容灼一路上都頗為好奇,想知道於景渡想帶他去哪兒。

直到兩人在山路上拐了個彎,眼前出現了一處約有丈余見方的平台,正好能容納兩人。平台前頭還有石頭和樹木遮擋,因此兩人只要略一俯身,便能很好的隱匿起來。

立在那平台之上往下看,可以將山下那條通往私兵營的路盡收眼底。

若是再仔細看,便能發現兩旁的山道上,埋伏了不少人。

這些人雖然沒穿豫州營的制服,但容灼知道他們就是劉副將帶來的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