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4頁)

由於衙門裏管事的人今日都陪著黎鋒去了郊外,所以這案子還得等明日再審。

官差們念著“宴王殿下”在豫州城,不敢將事情草草應付,只能把人先關起來,等他們大人回來再處置。

段承舉當日便著人送了新的被褥到牢裏,險些將豫州大牢弄成客棧。

牢裏的管事摸不清這案子的底細,也不願得罪人,倒也沒為難容灼他們。

最慘的是杜興,被於景渡揍了那一頓,現如今身上哪兒哪兒都疼,卻連個給他送傷藥的人都沒有。

“身上沒有不舒服吧?”於景渡朝容灼問道。

容灼圍著被子靠在墻角,聞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先前的尷尬被杜興的事情沖淡了,如今這牢房裏只剩他們二人,氣氛便重新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我已經沒事了。”容灼垂著腦袋道。

於景渡似是有些不大放心,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

“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於景渡道:“我本該覺察到屋裏的味道有異。”

“這不是你的錯。”容灼道:“她屋裏的香味太重了,很難分辨出來。”

於景渡盯著他,不由又想起了先前那一幕,思緒有些飄忽。

容灼卻未發覺他的異樣,目光往外頭看了看,小聲問道:“他們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放心吧。”於景渡道:“段掌櫃花了銀子,咱們如今住著的可是貴賓牢房,附近幾個牢房都是空的。”

容灼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於景渡不動聲色地往他身邊挪了挪,斟酌著語氣問道,“今日……我幫你的時候,會讓你不舒服嗎?”

容灼聞言面頰更紅了幾分,小聲道:“不會。”

“那就是舒服?”於景渡問。

“你……”容灼沒想到他竟會拿此事揶揄自己,當即有些著惱。

於景渡卻沒打算就此作罷,“你當時在想什麽?”

容灼扭過頭去不看他,“你欺負我。”

“我只是想確認,有沒有讓你難受。”於景渡道。

“你往後會拿此事笑話我嗎?”容灼問他。

“這有什麽好笑話的?”於景渡道:“若沒力氣的人是我,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難受,不幫我嗎?”

容灼被他這麽一問,心口猛地一悸。

他想,如果今日的情形對調一下,他好像也不排斥幫對方一把。

“幫嗎?”於景渡一臉期待地問他。

容灼沉默了很久,最後小聲“嗯”了一句。

於景渡一顆心登時被他這個“嗯”填得滿滿當當。

他想,他的小紈絝心裏,多多少少是有那麽一點位置留給他的吧?

另一邊。

杜興被抓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私兵營。

杜興的上司名叫郭振邦,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他氣質看著沉穩謹慎,倒是與杜興那毛躁性子截然不同。

“段家商會的人?”郭振邦朝傳話的士兵問道,“杜興怎麽會招惹他們?”

“是因為花樓裏的姑娘爭執起來的,對方是段家商行的少東家。”士兵道:“後來鬧得挺大,段家人就報了官。”

郭振邦擰了擰眉,“報了官?”

“是啊,衙門裏今日沒有主事的,拿人的官差怕出了紕漏,就將杜將軍和段家那少東家一起關起來了。”

“都關起來了?”郭振邦道。

他原本還有些疑慮,但是一聽說兩方都被關了起來,心中那疑慮便消了大半。

“宴王還在豫州呢,別讓他在牢裏待著了,免得節外生枝。”郭振邦想了想:“弄些銀子,讓何川貴帶人進城一趟,去大牢裏把人撈出來。”

他口中這個何川貴,如今與杜興一樣都是私兵營的將軍,不過他曾經在衙門裏當過差,所以能說得上話。左右杜興犯的也不是大事,找人疏通一二,再朝段家說和說和,此事應該不難辦。

於是,當晚何川貴便連夜進了城。

若是一切順利,他連夜將事情辦好,明日天亮前杜興就能從牢裏出來。

屆時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驚動旁人。

為了不引人注意,何川貴只帶了兩個親隨。

他們進城後沒有四處閑逛,直奔何川貴曾經在衙門裏的同僚家奔去。

然而他們經過一道暗巷時,卻覺身後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尾隨。

何川貴警惕性還算可以,當即朝兩個親隨使了個眼色。

然而不等另外兩人反應過來,便有一塊搬磚從暗處飛來,直砸在了他的面門上。

“誰?”何川貴惱怒道。

他話音一落,又有一塊磚頭飛到了他腦袋上,直接砸了個血窟窿出來。

何川貴從前做過不少虧心事,在衙門裏當差時就害過人性命,但他從不怕鬼。

只是今日不知為何,在被兩塊磚頭砸得頭破血流之後,他脊背不由生出了幾分寒意。

漆黑的深巷中,那寒意不斷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