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凍死你好了,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看著那道身影。

沒來由的,蘇允卿心底湧起一縷酸楚。

看著他明明已經冷的瑟瑟發抖,卻還是固執的站在樓前,蘇允卿就很想哭。

淚水仿佛珠簾一般從眼眶簌簌而落。

她哭自己的心軟,哭簫逸的狠心,她很想眼不見心不煩的回到床上睡覺,讓這個狠心的人兒就這樣在風中飽受一番摧殘。

可是腳步卻是如何也挪動不開。

月涼如水,隔著窗子,清輝灑落。

哪怕身處黑暗,她依舊能感受到樓下那人正努力的昂著頭,兩人隔著窗子相望。

冷死你好了。

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忽而。

蘇允卿的肩頭披上了一件外套,楚菁那無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心軟了?”

“沒有~”

緊了緊外套,蘇允卿喃喃道。

你又怎麽可能沒心軟?

嘴硬心軟說的可不就是你麽?

幽幽的嘆了一聲,楚菁對著樓下望了一眼,隨即攬住小學妹的肩膀柔聲道。

“先睡吧,就當是給他的懲罰了,等他凍的受不了了,自然也就離開了。”

嗡嗡的嗯了一聲,蘇允卿不再去想那狠心的人,強迫著移開目光,被楚菁帶著重新回到了床上。

……

二月天,霜花凝結。

燕京處於北方,夜裏的寒氣更是逼人。

夜風呼嘯而至無情的拍打著窗戶。

家家戶戶在此時早已經進入了溫暖的被窩。

只有簫逸,一個人眼巴巴的站在樓前。

夜很冷,寒風像燒刀子一樣死命的刮著臉頰,有種火辣辣的疼痛感。

可簫逸此時卻沒有任何怨言。

他知道自己活該,哪怕這冷風再盛一百倍,他也不會離開這裏。

犯了錯,自然要彌補。

更何況這是不可原諒的一次錯誤,很可能讓蘇允卿一輩子也解不開這個心結。

可是這個時候的簫逸除了用這個笨辦法之外並無他法。

這個時候的蘇允卿很脆弱,稍有一絲風吹草動便有可能讓她瀕臨崩潰,簫逸哪怕準備再多的驚喜和浪漫都無濟於事。

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放低自己的姿態。

讓她看到自己的狼狽,讓她看到自己的無助,讓她看到自己的落寞。

只有這樣,才能激起她心裏的柔軟,激起她的保護欲。

保護欲並不只是男人的特權,女人在很愛一個男人的時候也會處心積慮的去保護他。

每個女生的心裏都有著一縷潛在的母性光輝。

這個辦法很笨,甚至還有些無恥,可是也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一天不行,那就兩天,兩天不行那就三天。

只要她願意和自己說一句話就行。

只要她願意開口,那麽事情就還有轉折的余地。

哀莫大於心死。

無視往往比尖酸刻薄的言語更讓人絕望。

——

——

紅日初升。

沉寂了一夜的大地再次恢復了喧囂。

上學亦或是上班的居民走出公寓皆是看見了奇怪的一幕。

一個男生俯臥在假山一旁,他的臉頰凍的發紫,嘴唇幹裂,頭發上還凝結了絲絲的霜花。

略顯單薄的身影緊緊的摟著自己的肩膀,似乎睡的正熟。

路過的居民皆是好奇的打量著,心中狐疑。

這是哪個喝醉的流浪漢麽?

怎麽在外面睡了一夜?

這麽冷的天,也不怕猝死?

而此時,一個小姑娘背著書包奔奔跳跳的從公寓裏走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公寓外,忙捂住小嘴,口中驚呼一聲。

“呀!”

“這個大哥哥怎麽還在這裏?”

下一秒,她又蹭蹭蹭的跑回了電梯。

幾分鐘後,她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走了出來。

正在睡夢中的簫逸忽然感覺身上一暖,下意識的他,猛的握緊了正在拭去自己頭上凝露的小手。

“別走。”

簫逸還以為自己的行為感動了蘇允卿,結果下一瞬,聽到了一聲甜甜的嬌笑聲。

“嘻嘻~”

“大哥哥,我可不是你女朋友哦~”

“大哥哥,姐姐還沒有原諒你麽?”

微微睜開一絲眼縫,簫逸看清了身前的人。

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眯著眼睛直樂,滿是膠原蛋白的小臉上掛滿了新奇的笑容。

“謝謝你啊。”

虛弱了回了一句,簫逸也沒有拒絕小姑娘的好意,用力的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

這一夜確實把他凍的夠嗆。

若不是他體質驚人,這一夜下來指不定身體出了什麽毛病。

“嘻嘻,大哥哥,我要上學去了,再不去就要遲到啦。”

“放學再來找你玩哦~”

“對了,要加油呀。”

說著,小姑娘沖著簫逸揮揮手,腳步雀躍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