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道和術

阿曼童其實與貓鬼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活人與邪物之間達成一個契約協議,書寫這個契約的過程就是養鬼,而兩者建立聯系的媒介通常也都是鮮血。而一旦主人死亡後,靈物也就失去了主人對其的約束,但多數靈物會在不久後也跟著死亡,比如貓鬼。

而阿曼童則又是另外一個處境,它的本體是人,且要煉化一個阿曼童是需要封住它的七竅的。從查文斌理解的靈體來說,它的命魂和天魂雖然沒了,但地魂是被封在其體內的。但操控阿曼童的並不是這個地魂,而是體內的三屍。

雖然我們從小就被教育“人之初,性本善”,但三屍的存在卻證明了人性裏善惡都是有其固定位置的。一個生命體從誕生起就有各種欲望,因為物競天擇是自然規律。為了最基本的生存,我們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比如一窩雛鳥裏會有把兄弟姐妹推下鳥巢的習慣,只是為了讓自己多一口吃的,這種惡就是出於動物生存的本能。

當然,在生存得到滿足的條件下,這種惡是不會被顯現出來的,而其它一些欲望也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暴露的。但因為在社會屬性裏又有道德以及行為習慣和法律的約束,所以這些欲望又會被壓制罷了。

阿曼童不會約束自己的惡,畢竟煉化這玩意的人本身目的就是邪惡的。俗話說,近墨者黑,它本就因惡而生,自然也就惡的。但,惡不會把所有的善都給抹殺,這個世界是不存在極致的黑的,有陰必有陽,有惡自然也就有善在,只不過阿曼童的善被它的惡壓到了遺忘的角落,查文斌想做的,就是喚醒這種善。

屋內,點滿了紅色的蠟燭杯,四周的門窗上布滿了查文斌所畫的各種道符,而在頭頂還有一道由紅繩和五帝銅錢組成的天網。取出一枚棗紅色的令牌,往那地上輕輕磕了一下,念道:“一擊天門開,二擊地戶裂,三擊馬、趙、溫、關赴壇!”

又敲了三下令牌,然後手中的符紙點燃後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點了一下,便見那黑、白、赤、青四色小旗立刻抖擻了起來。這四面旗代表著四大元帥,而馬元帥生得白如雪,趙元帥黑如鐵,關元帥赤如血,溫元帥青如靛,請了這四神將下凡坐鎮,再加上自己設下的重重禁忌,查文斌這才敢輕輕抖開那道袍……

道袍一去,之間那屋內點燃的蠟燭火苗瞬間四散晃動開來,一會兒是西邊的,一會兒又是南面的,哪裏火苗在動,就意味著那個邪靈是在哪個位置。那墻上的符紙也是跟著嘩啦啦的亂響一氣,時不時的還有幾張化作了一團火焰,便能依稀聽到有孩童怪叫的聲音。

那頭頂的紅線銅錢也發揮了作用,晃蕩的就像是轎子頂上的流蘇一般,劈裏啪啦是一陣亂搖。這一陣亂後,查文斌只覺得那陣陰風朝著自己鋪面而來,他快速抄起一枚令牌丟向白旗的位置道:“靈光照妖邪,三眼馬王爺!”

這馬王爺有三只眼,分別是火之精、火之星、火之陽,是火神的象征,能洞察人心,辨識人間一切善惡,照一切邪魔。令牌落地,小旗“嗖”的一下把旗角對準了東南面,只見哪個醜陋無比的孩童終於出現,它呼嘯著直撲自己而來。眼看就要夠著查文斌時,卻遇到了一堵無形的氣墻,叫它是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

而這時,左右兩邊,那孩童卻又看見了兩個面目兇煞的天神,一個手持鋼鞭,乃是趙公明,另一個人手持大刀乃是關雲長。這二將殺氣騰騰作勢就要揮砍下來,但查文斌卻又手指一動,將青、黑兩面小旗給轉了回來,只留那白旗坐鎮讓它現形罷了。

“鐺”的一聲,七星劍又抽在了那銅壇上,那孩童的兇煞之氣頓時弱了一分。再又連續敲擊,打的那孩童是心驚肉跳,惶恐不安,而查文斌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那敲擊的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響,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這銅壇給擊的粉碎。

終於那孩童開始逐漸消停下來,而隨之它的面貌也發生了變化。它的皮膚在慢慢變白,尖銳的牙齒也在逐漸變鈍,毛發,四肢乃至它的那身衣裳全都在朝著一個正常的嬰孩該有的樣子改變著,一直到了最後,它已經成了一個白嫩的普通小孩。

古人雲:相由心生。但凡是惡的東西,其真實的外表多半是醜陋的;而相反,善的東西其外表則是溫和的。

到了這一步,查文斌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大半。這個白嫩的娃娃就是它的本體,極有可能連這個邪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存在。查文斌拿出八卦鏡放在自己的胸前,調整角度好讓這個孩童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

那孩童見了鏡中之象果然是開心了起來,查文斌又拿出事先讓梅書韻準備好的祭品讓他飽餐,在建立了一點信任的基礎後,他這才試著撤掉了其中的兩面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