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懺悔

似乎在大事發生之前總是會有一些特別的情況會發生,古人雲天降異像,必有妖邪。

上午的時候還是晴空萬裏,到了中午已是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狂風夾雜著樹葉席卷著整個達德,這些老房子上的玻璃被吹得“嘩嘩”亂響。天空竟是開始下起了冰雹,起初的時候不過是米粒大,到了後來全是雞蛋大小的一顆顆從天而降,砸的那叫一個痛快,手腕粗的樹枝都被硬生生被砸成了幾截。

查文斌躲在一樓的一處樓梯拐角處,正中的那尊銅像雖然有帆布罩著,依舊是“叮咚”亂響,就好像敲鑼似得被瘋狂的洗禮著。這冰雹砸的有多猛烈,就似乎意味著晚上會有多激烈,他完全不被這天氣所幹擾,一直是在閉目養著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叮咚聲終於是小了下去,查文斌睜開眼,只見四周的天是陰沉沉的,下著小雨。地面上散落著的冰雹還沒來得及融化,到處都是殘枝落葉,與這達德的破敗倒也相得益彰。

“幾點了?”因為這場冰雹來的突然,超子他們也沒來得及撤退,一直和他窩在這樓下。

擡表,指針顯示離六點還是兩分,這個季節,估計還有十五分鐘就要完全天黑了。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你們可以走了,今晚不太平。”他的態度很堅決,任憑他們如何反對,查文斌誓要獨自一人來面對這一夜,無奈超子幾人只能離開。不過他們卻也沒有走遠,只鉆進了停在外面那條街道上的車裏。

回到車上,超子還對同伴有些不滿,他道:“你們幹嘛就那麽聽他的?”

卓雄道:“老何,這種事我們真幫不上忙,他是對的,留在那還會讓他分心。”

雨似乎沒有停的意思,他想出去走走,於是便披上了一條雨衣,瞬間覺得暖和多了。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悠揚的口琴聲,他停下了腳步。琴聲時遠時近,一直在飄忽不定,他站在雨中,雨點打在臉上,漸漸模糊了他的眼。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也順帶照亮了操場,正前方那個早已破敗的小涼亭下,那一襲紅衣正半倚在那,她的手中赫然拿著前一日查文斌放在小房前的口琴。

女人瞬間就來到了他的跟前,她的頭發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只依稀能瞧見一抹鮮紅的唇。她的另一只手裏拿著一支康乃馨,忽然間,她的手一松,花和口琴同時落在了地上,地上的汙水很快就將它們淹沒。

女人用低沉的聲音開口道:“你以為一束爛花,一把破琴就可以讓我走了嘛?”說罷,她的頭發一甩,那黑絲像蛇一般纏在了查文斌的脖子上。

這女人的怨氣著實滔天,但查文斌察覺到她的頭發並沒有把自己勒的很緊,於是提到一半高度的劍又給輕輕放下了。

“三十年前,有個優秀的年輕音樂家放棄了國外的發展機會,回到香港做了個小學老師。只因為她愛的男人在這所學校裏任教,但是她沒有想到,為了自己的富貴,他選擇了拋棄她。於是他們開始爭吵,一氣之下女人威脅男人,要曝光他的學術造假。

為了不讓自己背上一個陳世美的罵名,也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他不惜花重金,請黑道的流氓制造了一個奸殺的現場。

事發當晚,也是一個大雨夜,他就站在那間廁所的外面,任憑裏面的女友如何的慘叫,他就站在屋外一動不動……”

那紅衣女子忽然厲聲道:“別再說了!”

“其實,在案發三年後,他也死了。”查文斌繼續道:“死於一場離奇的車禍,那天,就是你的忌日,他在酒後駕車撞死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禍害你的那個流氓。後來,警方在他的車上搜出了一本日記,裏面記載了達德案發當日他內心的痛苦與掙紮,並決定親手來結束這一切,在撞死那個流氓後,他選擇了在車裏服毒自殺。”

“不可能,”女人冷笑道:“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悔悟,更加沒有勇氣自殺。”

查文斌緩緩從衣袖裏抽出一份用塑料袋密封著的舊報紙,他把報紙遞過去道:“這就是次日關於這件案子的報道。”只見在一副模糊的車禍照片上副著這樣一個標題:離奇車禍牽扯出案中案,達德女教師遇害幕後真兇浮出水面。

“林偉,這就是當年你深愛的那個男人吧。”查文斌繼續道:“其實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後並不幸福,但是等他後悔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封信也是在他的車裏發現的,是對你的懺悔。”

女人松開了查文斌脖子上的頭發,她接過信,看著看著她就笑了,“咯咯咯”的冷笑,笑的令人頭皮發麻。笑著笑著,她又哭了,嚶嚶的啜泣著,哭的讓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