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首勝

木青輝悄悄看了他一眼,眼中擔憂之色一閃而過。

寧程向著木安陽笑了笑:“昨日見了令郎,果然聰慧可喜,今日大比,想來定能力拔頭籌。”

木安陽連連擺手:“犬子雖然平日功課不曾懈怠,可各家醫宗藥宗能人輩出,哪裏有一定勝出的道理。”

旁邊,南術宗的澹台家家主哈哈大笑:“木谷主太謙虛了,誰不知道木小公子三歲熟背藥經,五歲識得千草圖,是一等一的天資驕人。”

坐在下首的一些家主和宗師們也紛紛奉承打趣,席間滿是一團和氣。

正在觥籌交錯,外面的廣場上,響起了三聲洪亮鐘聲。

蒼穹派的內門弟子朗聲傳音:“諸位參賽者和觀禮者,大比吉時已到,還請肅靜。”

靠近廣場的裏圈,是排枝葉繁茂的神木梧桐,樹下涼風習習,可供坐著觀看的長桌上,擺著新鮮的仙果靈蔬,旁邊的青玉樽裏不放美酒,只有清冽的山間甘泉。

雖然長桌邊座位甚多,可卻坐得疏松,只有各家的世家公子、青年才俊才會被會禮讓落座在此。

商朗和寧奪坐在其中,陪著數十位身份尊貴的世家子弟,正在細聲慢語地寒暄。

廣場外圍,則是站滿了術宗和劍宗的大批年輕弟子,今天不是他們的場次,一個個全都跑來看熱鬧,有性格活潑外向點的,已經開始到處結交朋友、熱鬧地攀談起來。

“來來來,押注了。”一個劍宗小弟子站在最外面,偷偷摸摸地叫,“押木家小公子第一名的,現在還接受下注,要跟趕快!”

一個術宗的弟子肩膀上蹲著只靈鳥,探過頭來:“這大熱的壓中了,還能有的賺?”

小弟子嘻嘻一笑:“那你押別人嘛。場上除了木小公子還有數百人呢,萬一出匹黑馬,反押的人豈不是就發財了?”

這麽一說,就有不少人蠢蠢欲動,可是猶豫再三,願意下注爆冷的還是沒幾個。

商朗豎著耳朵聽後面,忍不住扭頭沖著那小師弟招手:“過來過來。押木小公子第一的話,贏了是不是賺不了多少?”

小弟子顛顛地跑過來:“大師兄,是啊。”

商朗豪爽地甩出幾塊上品靈石,道:“算我一份。少就少吧,畢竟是鐵板釘釘的事!”

寧奪微微皺了皺眉,不贊成地看了他一眼。

商朗訕訕地笑:“嘿嘿,小賭怡情嘛。”

正說著,旁邊一位俊雅的錦衣青年微微一笑,也扔了顆上品靈石過來:“那我就博個冷,押別人勝出吧。”

說話的這人正是北術宗宇文家的弟子,名字叫宇文離。一雙鳳目風流多情,相貌出眾,也是名聲顯赫的世家子弟。

這邊坐的青年仙君都是美名在外,不少年輕的女修悄悄張望這邊,掩著嘴巴和同伴們竊竊私語。

正在熱鬧著,場內又是一記鐘鳴。

隨著這聲正式鐘聲,宇文離向著四周拱拱手,瀟灑地長身而起。

眾人矚目之下,他雙手結印,幾道繽紛水符升上天空,從涓涓細流膨脹為浩大水瀑,一個隔絕大陣轟然升起,將考生連同各自的隔間,全都罩在了裏面。

四周嗡嗡的驚嘆聲此起彼伏:“哇,這一手厲害。”

“當然了,這些年宇文家人才凋落,要不是青年一輩中出了個風頭無兩的宇文離,怕是要被南邊的澹台家壓著打。”

“嘿嘿,這次澹台家沒搶到布陣這種露臉的機會,大概要氣炸了肺,等著明天術宗大比看好戲吧。”

忽然,有人在一邊陰陽怪氣地道:“澹台家那一對兄妹可是嫡出,生母是著名仙門女修,宇文公子嘛……嘿嘿,雖然厲害,可身世不清不楚的,這怎麽比?”

周圍的人全都嚇了一跳,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當面說出來,那可是結仇的事,誰又這麽不識趣?

再一看,果然,是一位和澹台家交好的小世家子弟。

眾人都不敢接話,個個只當耳朵聾了。

人群中,宇文離似乎完全沒聽見外面的雜音,風度翩翩,長袖紛飛,結印的動作瀟灑從容,很快,一塊水幕在水系術法下冉冉升起,上面,隔間號和比試者姓名赫然列成一排。

一號,神農谷木嘉榮;

二號,神農谷木瑞風;

……前面五號都是神農谷選送的弟子,直到六號,才出現了另一家,百草峰倪仙兒的名字。

隨著門派和名字出現,那塊巨大水幕分成了無數塊,對應著不同的隔間。

水幕清透,在山間微風的吹拂下蕩起一點淺淡的漣漪,顯現出來的人像宛如映在波平如鏡的湖面,如夢如幻。

寧奪目不轉睛,終於,在看到了八十號隔間時,目光一凝。

一張平庸的臉,眼睛卻亮得驚人,映著他發間的那只金環,清晨朝陽的光線下,竟分不清是那抹金色更亮,還是他的眼神更加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