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沒完沒了

為什麽會吃驚呢。

下法也稱之為瀉法,這是中醫內治八法裏面比較猛的一種治法,通常都是會選用峻下之藥,而峻下之藥往往都太過峻猛,而被醫者所顧忌。

放在平時,放在那些壯漢身上,大家都還擔心害怕呢。

就更別說這個命在旦夕的病人了,你再用瀉法,別是一下子直接出人命了吧,他的身子還經得起這樣的攻伐嗎?

要不是許陽的戰績確實非常彪炳,大家肯定要群起而質疑了。但饒是現在,眾人還是用非常質疑的眼神看許陽。

就連杜月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攔一下許陽,他雖然是搞行政的,但也是懂中醫,他也震驚著呢。

這對母子見眾人都不說話了,他們也懵了,什麽情況,怎麽不討論了?

許陽笑了笑:“怎麽,不敢用了?”

尋吳生有些為難地說道:“許醫生,我覺得是不是應該慎重一些?”

許陽說道:“當然,治病是應該慎之又慎的,再怎麽謹慎都是不為過的。但是如果辨證清楚,卻因為我們自身的膽怯,不敢見機立投,那只會坐失良機,到時候付出的就會是病人的生命。”

幾人又都相互看了看。

許陽說道:“越是危急關頭,我們越是需要拋棄掉各種各樣的顧慮,一定要病人和病情本身出發。”

“你們看病人,毒入血分,正虛邪實,濕濁彌漫三焦,濁氣不瀉,何以救命?藥貴乎對證,邪毒囂張,不用瀉法,何以解此危?”

“都說人參殺人無過,大黃救人有錯。但次論調卻是大錯特錯,用之不當,人參亦是殺人利器。用之適宜,大黃也能在生死一刻救人性命。”

“現在就病人這個情況,邪不去則正必不安,必須用瀉法,而且要加大劑量,必須要用大黃附子湯溫陽瀉濁,瀉去正安,不然此病難救!”

這番話說完,對面幾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不是愣頭青,都是非常成熟的中醫,醫術水平都不低,他們仔細思索一下,覺得許陽說的是有道理的,是對症下藥的。

只是放在平時,或者說放在別的醫院裏,他們都不敢這麽用藥。為什麽呢,還不是怕擔責任嘛。

孫子易點點頭:“好,許陽醫生我同意你的觀點,具體怎麽開方,你說吧。”

“好。”許陽道:“現在腎氣垂絕,所以我打算用大劑量的腎四位鼓舞腎氣,單方要用到80g。另外腎陽虛衰,四肢厥冷,生死關頭,救陽為急,附子必須要用到100g。”

“另外要用紅參配五靈脂,這是一組畏藥,但我常這樣使用,二者一補一通,適用於虛中夾淤之證,益氣活血,有醒脾化瘀之效,相畏相成!然後用酒大黃30g,再沖芒硝20g,以加瀉下之力。”

眾人也不禁咋舌,許陽用藥是真的敢用的!

這對母子還懵著呢,因為他們也不懂啊。

許陽接著道:“總得治療思路就在於溫陽益腎,滌蕩濕濁,醒脾救腎,方能解此危局。”

許陽看了這對母子一眼,說:“另外還需要半夏燥濕化痰,降逆止嘔,消痞散結,我準備用30g生半夏。”

“生半夏?”這聲音不是醫生發出來的,是病人兒子發出來的。

他老媽也驚了。

他們對中藥一無所知,但是對半夏還是了解的,先前他們就冤枉老農學生用半夏害的他家那位得了尿毒症啊。

這是有先例判決的,永安堂先後開的幾劑藥,共計40g半夏,被判賠了500萬,這還是制半夏,毒性很小了。

許陽開的還是生半夏,上手就是30g。人家說的是半夏導致尿毒症,這位已經尿毒症垂危了,許陽照樣上了30g生半夏,同時也用了30g鮮生姜監制其毒性。

許陽見他們有些驚訝,他便扭過頭問:“怎麽,你們有意見?”

這對母子半晌不敢說話,他們一家之主都命在旦夕了,現在可不敢撒潑了,因為在他們心裏,只有許陽這個神醫能就他的命了。

都已經這樣了,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只能是點頭應下。不管人家開什麽藥,他們只能認投。就是他們的臉臊的有點厲害,發紅了還!

許陽開了一個大方,這邊的專家團隊討論了一下,也沒什麽問題,就下到藥房去審核開藥了。

別的醫院的藥房見到這樣的方子,早給打回去了,誰敢煎這樣的方子啊?除非管藥房的不想幹了。

但是在問縣這兒,他們也早就習慣許陽的兇猛了,之前的藥房就是一工具人,許陽開什麽他們就拿什麽。

現在是老農在坐鎮,老農審方子可跟別人不一樣,作為當代最牛的中藥專家,他對中藥藥理的認知自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膚淺了。

只是老農在看到這樣大劑量的方子,也還是有些吃驚,跟許陽又確認了一遍,他才給抓的藥,他也覺得有必要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