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服裝廠進行了年終結算,盈利非常可喜,去除原材料及人工設備等成本,剩余的大部分都投入了廠區建設和廣告宣傳,是以欠銀行的賬還得往後挪挪。

繼個人貸款後,陳晚又用服裝廠的名義借了兩百萬,看過服裝廠的財務報表,銀行批得特別痛快。

陳晚讓財務給全廠的工人發了一筆年終獎,少的十塊八塊,多的數百,全憑個人表現,愣是把工人們本就極高的效率又往上拔了一截。

兩個廠子挨得近,陳晚的一系列動作杜騰龍也有所耳聞,他略一思索叫來了許空山,想借許空山的口打聽點更具體的東西。

杜騰龍向來是個善於革新的,給員工發獎金明面上是增加了廠裏的開銷,但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工人的積極性高了,一來二去,明顯是雙贏的局面。

然而更具體的許空山同樣不太清楚:“要不我回頭替您問問?”

“行,你替我問問。”杜騰龍不著急,左右一時半會辦不好,慢慢來。

這並非什麽不能泄露的機密,怕轉述不夠詳細,陳晚幹脆讓許空山找杜騰龍約了個合適的時間當面談。

作為後來者,陳晚較杜騰龍這個當局者更了解如今紅火的國營廠所存在的弊端,設備落後、產品單一、管理松懈等等,導致九十年代大批國營廠在外來資本的沖擊中破產,掀起轟轟烈烈的下崗潮。

雖然制藥廠在杜騰龍的領導下發展良好,不過在陳晚看來,依然有許多可改進的地方。

另外陳晚存了一些私心,若杜騰龍采取了他的建議,許空山也將是其中的受益者。沒辦法,制藥廠給許空山開的那份工資,著實少了點,服裝廠隨便拎一個小領導出來都比他強。

陳晚只管講,具體要怎樣落實,那是杜騰龍的事,他相信杜騰龍既然聽進去了,自會采取行動。

很快到了年關,陳家飯館關門歇業,陳前進帶著一大家子人回了平安村。

許久沒住人,屋內難免落了一層灰,於是掃地的掃地,擦桌的擦桌,忙到天擦黑,終於收拾了個七七八八。

因為許空山假期短的緣故,他與陳晚是年二十九晚上回的,待到初三下午,再載著一車土產返城。

初四許空山照常上班,陳晚睡醒時旁邊的被窩早涼透了,廚房裏的紅薯稀飯冒著熱氣,一眼便知是許空山的手藝。

吃過早飯,陳晚去了服裝廠,順道給主動留守的滿玉山帶了些周梅做的香腸。

聽見敲門聲,滿玉山擱了筆打開辦公室房門:“新年好。”

“新年好。”進入辦公室,陳晚遞上手中的香腸,眼角余光掃到桌面上的彩色線稿,“你畫的設計圖?”

“對。”滿玉山大方的將設計圖遞給陳晚,過年期間廠裏沒什麽事,他難得清閑,心血來潮重拾起了老本行。

能成為路威公司的市場主管,滿玉山的設計水平當然不低,撲面而來的華麗感讓人仿佛瞬間置身上流社會燈光璀璨的宴會廳,極盡奢靡。

“很漂亮。”陳晚贊嘆地放下設計稿,“什麽時候開始做,我找兩個人協助你?”

“用不著麻煩。”滿玉山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我拿不了針,畫畫過過癮就算了。”

拿不了針?陳晚呼吸一滯,緊緊盯著滿玉山的右手,上面卻並無什麽明顯的傷痕:“怎麽回事?”

“剛下放那年不小心摔斷了,接好以後不知為何一碰針就抖得厲害。”滿玉山口中的針,不泛指一切做衣服的工具,是心病,藥石無醫,他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今年要繼續招設計師嗎?”

“抱歉。”陳晚沒曾想勾起了滿玉山傷感的過往,剛才輕松的氛圍不復存在,“先暫時緩緩,等國勝從港城回來再說。”

“沒關系。”滿玉山從痛苦的回憶中拔出來,與陳晚在辦公桌旁坐下,心無旁騖地談起了工作。

錢國勝借探親的機會去了港城打前陣,他與陳晚的重心在服裝廠,需要在港城另尋合適的代理人,這項重任錢國勝當仁不讓,畢竟他是幾人裏唯一一個與港城有牽連的。

沈家在港城根基牢靠,勢力雖不算數一數二,但也小有地位,有沈家的背景,錢國勝應該能為他們帶回好消息。

陳晚這一等便等到了正月末,倒不是錢國勝進展不順利,而是他外婆病重,被絆住了腳。

作為和國際接軌的繁華都市,港城人對潮流時尚的追捧遠非內地能及。對於內地愛時髦的人而言,擁有一件“港城流行的新款”是值得炫耀的資本,然而隨著陳晚的異軍突起,局面悄然改變,現如今港城的新款已不如以往吃香,東言服飾後來居上成為了新的引領者。

陳晚一心想借電影節打入港城市場,卻不知東言的名氣早已從相鄰的廣市傳到了港城,錢國勝港城之行收獲超乎想象的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