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第2/3頁)

“生產線的設備我只帶走一半。”在東言服飾的固定資產中,最值錢的就是花重金購買的設備了,“另外,紡織廠可以隨意復刻東言服飾制作過的所有服裝,我會出具相關的授權書。”

前者的價值是有形且固定的,而後者的價值則遠遠無法用數字估量。

錢舅舅看過東言服飾的銷售記錄,每次上新,庫存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清空,甚至出現了銷售早於生產的情況——陳晚的設計圖一出,那些生怕搶不到的貨采購便把計劃產量預定的一幹二凈。

這說明什麽?說明東言服飾的服裝在市場上供不應求。

市面上仿陳晚設計的不在少數,但他們要仿冒,流程十分復雜,必須花錢買了衣服,再拆版、制版、投產,前後少說要半個月。而紡織廠一旦擁有了陳晚的授權,其優勢可想而知,到時候一年的利潤,必然不止十幾萬。

授權給紡織廠是陳晚經過深思熟慮的,一來東來服飾吞不下整個市場,二來布料才是紡織廠的生產重心,有錢舅舅掌舵,紡織廠不會過分增加成衣車間的占比,使陳晚設計的衣服“爛大街”。

帶走全部設備不現實,陳晚退而求其次,保住一半,不願意離開紡織廠的員工正好帶領新員工,至於新員工是從其他車間調,抑或重招,那是紡織廠的決定,與陳晚無關。

本來這年頭各個廠裏的工作多流行“繼承制”,辟如某家說媳婦,承諾結了婚安排工作,若沒別的門道,那麽通常是男方母親辦病退,把崗位讓給兒媳。或者女方說親,為了相看條件好的人家,當媽的把工作換給女兒,變相擡高身價等等。

然而東言服飾屬於特例,公平起見,空出的崗位一律不允許“繼承”。

錢舅舅由衷誇贊陳晚考慮的周全:“這個理由,我代表紡織廠接受了。”

服裝廠缺人,被陳晚帶走上百位員工和半數設備的紡織廠人手同樣不充裕,因此陳晚專門把服裝廠的工資壓在了一個略高於紡織廠,但又沒到足以令人鋌而走險的水平上。

果然,從劉強口中得知服裝廠的工資和紡織廠差不多後,原本蠢蠢欲動的人立馬打消了辭職的念頭。好歹服裝廠是國營的,有政府撐腰,不用擔心丟了飯碗,陳晚的私人服裝廠,指不定哪天就垮了。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你給我們發的獎金比工資多多了。”劉強語氣帶著得意,他側頭對張娟強調,“你記得提前打離職報告,爭取第一批進廠,服裝廠的家屬樓修得特別好,你見了保準喜歡。”

服裝廠的家屬樓在設計時參考了陳晚的意見,預計落成後的整體效果甚至將勝過制藥廠的家屬院,服裝廠和制藥廠的職工待遇堪稱業內良心,滿南城找不到第三家能與這兩個廠相比的。

“放心吧,離職報告我早打好了。”張娟十八歲考進紡織廠,如今已有六年工齡。東言服飾第一次在服裝廠招人時競爭太激烈,她沒選上。雖然劉強跟陳晚是發小,但張娟堅持不走後門,咬牙苦練制衣技術,最終憑自己的能力通過二次招工,目前是生產線的組長之一。

“杵在外面幹什麽?來,進屋裏坐。”周梅給豬肉抹完鹽巴,瞥見三人站在院門口,沖他們招了招手。

“不了周大嬢,我跟娟兒先回家了。”劉強笑著推辭,他爸媽在家等著呢,萬萬沒有放著自己家不落,往他人屋裏跑的道理。

“行,那你們空了來玩啊。”周梅客套兩句,放小兩口走了。

豬肉油腥腥的,夫妻倆不叫陳晚挨手,陳晚圍著他們轉圈,周梅一合計,尋了個陳勇陽放學的由頭,打發他上學校接人。

村裏的小孩上下學,往往是小孩子大孩子結伴而行,鮮有家長接送的待遇,何況陳勇陽馬上初中畢業。陳晚明白,周梅是既舍不得他幹活兒又不想他無聊,硬找的差事。

“勇陽稀罕坐你的車,你要是去接他,他指定高興。”周梅拿草繩系了塊肉,用油紙包了,讓陳晚順路帶給德叔。

離放學尚有一段時間,陳晚在衛生所待了半個多小時,德叔照例為他把脈,陳晚緊張握拳。沒辦法,形成條件反射了,誰讓德叔老說他腎氣不足。

翻修過的衛生所看著新了許多,不過台面上的藥依舊是原來的品類,鄉村資源條件有限,陳晚暗想,不知制藥廠的藥何日能鋪遍全國的每一個鄉鎮衛生所。

“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於勞累。”好在德叔沒再提腎字,是藥三分毒,非必要德叔不會輕易開方,“讓大山有空多給你燉點溫補的湯。”

德叔收了肉,上後院包了些黃芪黨參,這是他自己掏錢買的,跟衛生所無關。

辭別德叔,陳晚將車開到了派出所外面,步行前往陳勇陽的學校,以免引起圍觀,對陳勇陽而言,風頭過甚的弊大於利。陳晚曾經親眼見證,一個品學兼優的少年,是如何在同學的吹捧中一步一步走向了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