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4/4頁)

老板娘心生同情,接了陳晚的袋子,退後兩步叫陳晚進門:“單獨做是不行了,我把我們吃的將就給你勻點吧。”

陳晚連連道謝,轉進後廚,香氣愈發濃郁,老板娘說是將就,但林林總總數下來也是近十個菜,堪稱豐盛。

“這算不得什麽,我公公在的時候,年夜飯那才叫講究,十六個菜是基本配置,跟流水席似的。”老板娘回憶著闊氣時的光景,言語間甚是懷念。

“你帶東西了嗎?”老板娘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彎腰抱了兩摞碗,挨著盛了些,“鍋裏的菜沒到火候,你把這些拿回去,過半個小時來。”

“不用了,鍋裏的菜你們吃,這些有多的了。”陳晚掏出錢包,數了二十當菜錢。

老板娘沒收,他們自個兒吃的哪能賣錢:“要來,魚還沒做呢,年年有余,討個好兆頭。”

來是一定要來的,盛菜的碗得還,陳晚推辭不過,跑了兩趟,端回十個菜,湊了個十全十美。老板娘不肯收錢,陳晚遂包了兩個紅包,發給在廚房等吃的小孩。

差半個小時到七點,冬天的菜涼得快,陳晚生火在柴灶鍋中燒了半鍋開水,把菜架在上面溫著。

電視裏放著新聞,處處洋溢著過年的喜慶,陳晚的注意力未落在電視上,頻頻看向門外,期盼許空山的身影。

制藥廠的大門掛了兩個紅燈籠,家屬院的人知道許空山值班,紛紛邀請他到家裏過年,許空山一一拒絕:“新年快樂,家裏人在等我回去呢。”

他燦爛的笑容勝過了紅燈籠,食堂今天包了湯圓和餃子,許空山裝了兩盒,想著帶給陳晚嘗嘗。

除夕的公交車煞是冷清,許空山失神地望著車窗,一顆心早已插上翅膀飛回了小洋房。

七點新聞報時,陳晚唰地從沙發上起來往外飛奔,迎面撞進許空山懷裏。

許空山將他穩穩接住,動作迅速地踏入屋內,接著轉身關門再轉身接吻,一氣呵成。

“我給你帶了餃子湯圓——”

“我準備了一桌年夜飯——”

親完,二人同時開口,陳晚把飯盒放到桌上,拉著許空山進廚房,揭開鍋蓋邀功:“老板娘勻給我的。”

許空山腦海裏立馬浮現出了陳晚不好意思張口的模樣,揉著他的頭發誇獎:“六兒真棒。”

跟哄小孩似的。

電視處在飯桌的視線盲區,陳晚幹脆騰出了茶幾用來擺年夜飯。

葷油涼了吃容易拉肚子,小飯館的炸果子用的菜籽油,陳晚吃得腮幫子鼓鼓,叫人看著食指大動。

左邊嚼累了換右邊,等到春晚開演,陳晚成功把自己吃撐了。

電視上的人比陳晚記憶中年輕,那些火遍大江南北的名字,接連出現在春晚的演播廳,陳晚看得津津有味。

“要打電話嗎?”許空山攬著陳晚靠在沙發上,電視裏主持人熱情邀請觀眾用電話參與互動,為了方便聯系,陳晚兩個月前在小洋房裝了台電話。

“山哥想打嗎?”陳晚本沒想參與,聽許空山一提,來了興趣。

那便打吧。

演播廳的直播熱線僅有四部,而全國的電話數量已普及到了三百萬台,陳晚一連撥了十幾次,全是忙線,想著最後打一次,打不通就算了。

“喂,您好,這裏是京市電視台春節聯歡晚會直播熱線,請問您想點什麽節目?”

通了!陳晚與許空山興奮地對視。

“您好,我想……我想和我愛人祝大家新年快樂。”即便直播熱線的通話並不會出現在台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晚的心仍跳到了跳到了嗓子眼。

“好的先生,請問您貴姓。”一句新年快樂占不了什麽時間,在如此舉國歡慶的時刻,接線員非常樂意滿足來電觀眾的小小心願。

“我姓許。”陳晚對著許空山豎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愛人姓陳。”

電話掛斷,許空山問出疑惑:“六兒你為什麽要反著說?”

“因為我愛你。”陳晚虔誠地貼著許空山的嘴唇,堵住他剩下的話。

互動熱線的內容很快傳到台前,一位主持人舉起話筒:“熱線觀眾許同志和他的愛人陳同志,托我們給大家道一聲新年快樂,祝大家萬事如意,歲歲平安。”

“山哥,你聽到了嗎?”

陳晚啞了嗓子,“許同志和他的愛人陳同志……”

“聽到了。”許空山的聲音也悶得厲害,低頭對著陳晚用力地親了上去,舌尖慢慢嘗到一絲鹹味,是誰揉碎了眼淚。

小洋房裏,後面的春晚演了什麽內容已無人在意,他們擁有彼此,便是最好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