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杜騰龍叫許空山接的人火車第二天下午到站,好不容易得了空閑,許空山徑直往家奔,路上碰見賣梨的,掏錢買了兩大兜,一兜陳晚吃,一兜送劉強爸。

路過南財大校門口,背著行囊的學生來來往往,原來又是一年新生開學季到了。

陳晚沒在家,陳勇飛考取了南大的研究生,他做叔叔的肯定要到場。

在大學生稀缺的年代,研究生更是鳳毛麟角,聽陳勇飛說著他的待遇,陳晚笑意漸深:“看來你辭職還辭對了。”

以陳勇飛目前的等級,在機械廠一個月工資是三十八,與他同期進場的大多漲到了五十以上。若陳勇飛沒有辭職,他上學期間的補助是由機械廠按等級發放,而南大的統一標準卻是四十六元,據說跟著導師做項目,還能另外分錢。

“那當然,你不知道,以前那些說我傻的,聽完南大研究生的待遇,眼睛都快羨慕紅了。”陳勇飛推開半掩的宿舍門,研究生是四人寢,條件比大學好了數倍,其他三位室友聞聲看過來,目光在陳勇飛身上停了一瞬,然後落到陳晚臉上,分不清兩人中哪一個是他們的新室友。

依外表,陳勇飛是四人裏最年輕的,他似是看出了對面的疑惑,主動開口做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陳勇飛,應用物理專業的,南城人,這是我小叔。”

陳晚向三人打了個招呼,得到客氣的回應,他們都是昨天到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便一塊幫陳勇飛鋪了床位。

會繼續讀研究生的,家裏條件一般不會太差,這一點從三人的言談和穿著中能夠體現。陳晚待了一會兒,見陳勇飛與他們相處融洽,於是放心離開。

陳晚到家時許空山正在門口坐著砸山核桃,一米八幾的人坐在一根小板凳上,費勁地彎著腰,一手將山核桃放在地上固定,一手用榔頭砸下,啪的一聲,堅硬的山核桃四分五裂。

許空山接著將碎掉的山核桃撿起來,把裏面的核桃仁剝到旁邊的碗裏,比飯碗大一號的瓷缸裏堆了個小山包,估摸著有二三兩的樣子。

山核桃是制藥廠後面那片山裏的產物,許空山沒那時間,村裏被他救了那小孩帶頭進山打的,非要給他,還有部分是廠裏跟陳晚玩陀螺的田傑請他幫陳晚帶的。

院子裏的菜被劉強媽抽空打理過了,許空山沒找到事做,幹脆一邊砸核桃一邊等陳晚。山核桃的殼偏厚,徒手難以捏開,不過裏面的果肉倒是很香。

望著許空山彎腰砸核桃的身影,陳晚先是一笑,待許空山察覺到他靠近,擡起頭來,陳晚臉上的笑立馬變成了驚愕。

許空山那頭發是怎麽回事?

“山哥你的頭發?”陳晚視線停在許空山滑稽的發型上,忍了半晌,沒說出後面半句,看著像馬啃了似的。

“太長了,我自己剪了剪。”許空山擦擦手上的灰,捋了兩把頭發,“我等會就去找剃頭匠幫我修理。”

“別等會了,現在就去吧。”陳晚哭笑不得,扒拉了兩下許空山的頭發,發現無論怎麽調整,都無濟於事,許空山可真不怕人笑話。

“好。”許空山一口答應,挑了幾顆完整的山核桃仁讓陳晚吃著玩,他則進屋把瓷缸裏的山核桃仁收進櫥櫃,免得落在外面被鳥雀老鼠啥的偷偷糟蹋了。

山核桃的味道跟普通核桃有些差別,香氣與口感跟碧根果相近,陳晚挺喜歡的,不過懶得剝殼,嫌麻煩。他跟著許空山進屋,舉手將山核桃仁湊到許空山嘴邊,示意他吃。

按照許空山啥好東西都要讓陳晚先吃的習慣,這山核桃仁他之前肯定一口沒嘗過。

濕熱溫軟的唇在掌心擦過,許空山叼走了核桃仁,留下的觸感卻久久未能散去,陳晚不自覺把手掌貼著褲縫蹭了蹭,才消去那令人難耐的酥癢。

許空山關了櫥櫃門,陳晚後退一步:“走——”

後面的字眼消失在了許空山的嘴裏,分開了小半個月,豈是幾顆山核桃仁能滿足的。

山核桃仁的香氣在二人口腔裏交纏,酥酥麻麻的癢意從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陳晚眼裏浸了層朦朧的水光,任由許空山作亂。

在缺氧前陳晚掙脫了許空山的懷抱:“再不過去理發店要關門了。”

“我緩緩。”許空山下巴抵著陳晚的肩,偏頭親親他紅透的耳垂,“杜廠長放了我一天的假,明天早上去剪也行。”

看來是緩不了了,陳晚身體顫了顫,他有理由懷疑杜騰龍是覺得許空山此刻的形象,有損制藥廠的顏面,因此特意叫他出來理頭發的。

“去理發吧,萬一桂華嬢嬢回來撞上了不好。”陳晚終是抵抗住了許空山的誘惑,仰頭含了含許空山的唇瓣,“等晚上……”

許空山抹了把臉,推開陳晚:“我上樓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