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第2/2頁)

陳晚臊紅了耳朵,偏偏雷宏達的話說到了許空山的點子上,他看了眼窗外,陽光不明不暗,杜鵑花開得燦爛:“六兒你——”

“我不去。”陳晚踢了踢輪椅,不想出去丟人。

安排完畢,陳晚換上病服開始跟許空山一塊住院。考試在即,許空山的復習不能停,他這一受傷,倒是歪打正著了。

“聽護士說你一直沒出過病房?”查房醫生檢查了許空山的傷口愈合速度,比想象中快,他的話是對著陳晚說的,“不要在病房裏拘著,多去外面走走有助於恢復。”

醫生的話讓陳晚沒了當蝸牛的理由,許空山擦幹凈輪椅上的灰,把陳晚抱了上去。

病房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說實話不太好聞,陳晚近乎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臉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變得柔和。許空山扶著陳晚的輪椅,左腳虛虛點地,乍眼看不出異常。

“山哥。”陳晚回首仰望許空山,“以後等我老了,走不動了,你也這樣天天推著我吧。”

“好。”許空山的笑逆著光撞進陳晚眼裏,化成沾了蜜糖的氣泡嗶嗶啵啵地落到了他心上。

在醫院的日子過得很是平靜,雷宏達請了護工負責他們的一日三餐,錢給得夠,各種骨湯雞湯沒斷過,陳晚甚至養胖了兩斤,把掉的肉給補了回來。

幾天後許空山的腿拆了線,雖然暫時不能落地,但可以出院在家慢慢將養了。中間杜騰龍挑著晚上的時間來看過幾回,讓許空山安心養傷,早日回歸制藥廠。

陳晚的傷口結痂,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一周沒住人,許空山敞著門窗散氣,他杵了根單拐,動作如同常人般迅敏。

不過到底受了傷,陳晚不可能真讓他拖著殘腿忙這忙那,他考慮著要不要請個人,朱大娘應該比較清楚門道。

說曹操曹操到,陳晚正想著呢,朱大娘就上門了。

“哎喲,怎麽了這是?”朱大娘來是為了別的事,結果見到兩個傷員,頓時駭住。

陳晚大概講了經過,末了拜托朱大娘幫他找找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用不著請人,我反正閑著,順手幫你們做了。”朱大娘自告奮勇,陳晚一想也是,再沒有比朱大娘更穩妥的了。

“那麻煩大娘了,我一個月給您開二十塊您看行嗎?”陳晚不是摳門,他是怕說多了朱大娘不要。

別說二十塊,朱大娘一分錢都不收,她受了陳晚多少恩惠,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哪能收錢。

“你堅持要給錢的話我只有幫你找人了。”朱大娘打消了陳晚的念頭,接著局促地握了握手,“陳晚啊,那個你不做衣服了,那台縫紉機可以賣給我嗎,該多少錢我按價給你。”

朱大娘想過了,她不讓陳晚為難,買了縫紉機,自己接一些縫縫補補的活兒,也算個進項,早晚把欠陳晚的錢給還清。

她跟著陳晚做了快一年的衣服,掙的錢先緊著了老家那邊,如今厚厚的一摞欠條僅剩了陳晚那一張,等還完,就能給兒子攢娶媳婦的錢了。

“誰說我不做衣服了?王利安?”陳晚反應過來,“怪我,忘了跟他講清楚。”

陳晚本打算忙完生產線給朱大娘說的,誰料許空山出事,在醫院耽擱到現在,朱大娘才找上了門。

自去年暑假之後,朱大娘定期在陳晚這拿樣板和布料,做好的衣服直接交給王利安。月前陳晚讓王利安停了私下售賣的生意,經他轉述,造成了朱大娘的誤解。

朱大娘有一手好繡活,做些日常衣服實數浪費了她的本事,陳晚請朱大娘稍坐,上工作間取了一疊圖稿。

“大娘,這上面的圖案你能按照比例幫秀出來嗎?”陳晚美術功底深厚,畫出來的圖案精美無比,其顏色的選擇和搭配,簡直令人忍不住拍案叫絕。

朱大娘一時看入了神,她上次見這麽漂亮的花樣還是在幼時,是她母親壓箱底的東西,後來礙於種種原因,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我……”朱大娘想繡,但不敢應承,她不確定能不能達到陳晚的標準。

“沒事,大娘你先拿一張回家試試。”陳晚抽了面上的第一張,“繡線和底布我都備好了,您慢慢繡,我不著急要。”

隨後陳晚和朱大娘談好了繡活的工錢,許空山捧著一堆信件放到茶幾上,大大小小有十幾封。

陳晚一一打開,其中絕大多數是京市寄來的,寄信人分別是文部長、馮導、孟海,其余的則出自陳前進之手。

文部長替他申請的獎勵包含兩百元現金和一張全國通用的采購證,兩百塊錢對陳晚不算什麽,但采購證可是真真正正的好東西,有了它,此前困擾陳晚的難題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