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十萬塊,陳晚你真不要了?”王亮嘖嘖稱奇,十萬塊啊,他一個月工資四十多,得掙上兩百多年,到時候骨頭都化成灰了。

“不要了。”陳晚搖頭,那十萬是燙手山芋,要不得。

王亮一臉肉疼,同時對陳晚心生敬佩,十萬塊說不要就不要,多少人能有這樣的魄力?

陳晚把裝衣服的箱子留在了制片廠的大巴上:“那些衣服你們若是有喜歡的就拿走吧。”

為了練好台步,有人走得小腿抽筋,她們的付出陳晚全看在眼裏。秀場的衣服不適合日常穿著,陳晚帶回去派不上用場,不如送給他們。

女孩們頓時歡喜地向陳晚道謝,漂亮衣服誰不愛,即便不能穿,壓箱底也是好的。

一人分了兩套衣服,王亮想起一茬:“你最後一套怎麽沒做成咱們的樣式?”

結婚穿紅是多年的老傳統,前些年流行了一段時間的綠軍裝,反正是不興穿白的。剛在秀場王亮還聽見有人為這埋怨陳晚,說他做的不地道呢。

“來不及。”原因很簡單,陳晚沒功夫做那麽多刺繡,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他這兩箱衣服,全是靠剪裁硬撐起來的,結合布料本身的特點,制造出高級感,要論重工,比不上奧裏奇的設計。

“可惜了,你要是做成咱們的,就沒人會說你閑話了。”王亮有些遺憾,但想到陳晚這樣也能勝過奧裏奇,更加證明了他的本事,復又高興起來。

火車在站台經停,上來的除了拿著大包小包的乘客,還有新鮮出爐的報紙。

聽到服裝秀幾個字,陳晚從列車員手中買了一份報紙,在正版的下方,赫然是關於服裝秀當天的報道,標題下方有一行小字,寫的是“天才設計師陳言暢談我國服裝業的發展”。

陳晚變了變臉色,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天的采訪,他僅僅提了三句,何來暢談的說法。果然做新聞的,都喜歡用誇張的修辭手法。

到底是公家的報紙,陳晚與奧裏奇的打賭被寫成了友好交流,既然是交流,自然不存在輸贏,十萬賭注更是只字未提。

陳晚和奧裏奇的首次會面發生的碰撞沒有官媒報道,只在幾家娛樂報紙上占了巴掌大小的版面,是以傳播範圍在京市以內。直到X民日報刊登,遠在南城的眾人才看出那麽點端倪。

倒是京市的人疑惑了一下,不是叫陳晚麽,怎麽報紙上寫陳言,難不成弄錯了?

X民日報是錢舅舅每日必看的報紙,這日他剛在辦公室坐下,錢國勝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舅舅你快看今天的報紙!”

錢國勝把陳晚的報道杵到錢舅舅眼前,邊角戳到臉上,錢舅舅仰頭避開,接過報紙:“什麽事讓你激動成這——”

錢舅舅的話被驚訝打斷,片刻後他露出和錢國勝看到報道時一模一樣的表情:“這個陳言,我怎麽覺得好像是陳晚?”

“南城的設計師,二十二歲,還帶了我們紡織廠的名字,不是陳晚能是誰。”錢國勝心情那叫一個舒暢,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好友竟然能上X民日報報道,天才設計師,真給他長臉。

托陳晚的福,南城紡織制長頭一次出現在了在X民日報上,很快錢舅舅和錢國勝就收到了大夥的打探,他們紛紛求證這個報紙上的陳言跟他們紡織廠是什麽關系。

“我也不會清楚。”錢國勝含糊道,陳晚既然用化名,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他不能拖陳晚的後腿。

與紡織廠的轟動不同,平安村一如既往的寧靜,村裏人每天忙著幹活,沒有看報紙的雅興,況且他們大都認不全報紙上的字,對外界動靜的知曉十分滯後。

正值春耕,非飯點時間村裏的院子靜悄悄的,大人們在地裏忙活,陳勇陽掏了脖子上套的鑰匙打開門鎖,將書包扔到椅子上,急匆匆地往山上跑去。

草叢裏三月莓結著紅艷艷的果,成熟之後果實變得柔軟,甜津津的,是極美味的零嘴。

“勇陽!勇陽!”趙輝騎著自行車遠遠看見陳勇陽皮猴兒般的身影,大聲把他叫住,“你爸媽呢?”

趙輝早上便看到了報紙,跟張誠分析一通,覺得陳言就是陳晚,下班後立馬來給陳家報喜。

“我媽他們在地裏幹活。”具體哪塊地陳勇陽不清楚,但他有自己的方法。

“媽——”

“媽——”

陳勇陽雙手在嘴邊擴成喇叭狀,聲音遠遠傳出去,很快,在左邊的某個小坡上得到了響應。

“哎——”

“我媽他們在那。”陳勇陽一指,“我帶你過去,趙叔你找我媽他們幹啥啊?”

趙輝把自行車鎖進陳家的院子裏和陳勇陽走路,他揚了揚手上的報紙:“我來給你們說個好消息。”

“啥好消息?陳言是誰,跟我們家一個姓。”陳勇陽眼尖,看到了報紙上的標題,但他一個小孩子,自然猜不到陳言跟陳晚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