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原來董教授的院子裏還有石榴樹,我還是頭一回知道。”齊仲康招呼陳晚坐,他面帶笑容,以為陳晚只是來給他們送石榴的。

沈文珺拿了兩個石榴上樓給在書房寫作業的一雙兒女,陳晚向齊仲康道明來意,看到舉報信的刹那,齊仲康的笑意消失在了臉上。

“簡直無理取鬧!”齊仲康氣得甩手,怒喝聲嚇到了沈文珺,她快步走下樓梯,扶著齊仲康的胳膊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陳晚不否認舉報信有出自校內學生之手的可能,但顯然是董嘉年所為的可能性更大。

董嘉年的為人齊仲康知之甚少,然而這並不妨礙他將董嘉年作為首要的懷疑對象。齊仲康和陳晚的理由一樣,無他,舉報信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罷了。

“給你添麻煩了,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齊仲康仔細看著舉報信上的字跡,似乎認定了舉報信是董嘉年所為。

“是我麻煩您了才對。”董嘉年的舉報給陳晚提了個醒,以他在學校的行事,沒有董嘉年也會有張嘉年、王嘉年,人心叵測,嫉妒令人犯紅眼病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但那又如何,他本來在做的就不是一件能低調的事。

有了齊仲康的保證,陳晚愈發不把舉報信放在心上,多分神一秒都是對他寶貴時間的浪費。

告別齊仲康,陳晚不緊不慢地走在鋪了石板的小道上,枯黃的葉片打著旋落在他的頭上,陳晚擡手拈下來,失去生機的葉脈透著秋的氣息。

陳晚昨夜穿著短袖入睡,身下是冰涼的竹席,今晨猝不及防地降了溫。蕭瑟的秋風掀起窗簾,陳晚一邊穿襯衣一邊想幸好他讓許空山帶了外套。

陳晚進教室的瞬間依舊吸引了全班的目光,他坐到王利安旁邊,襯得他身上的藏藍色外套愈發土氣。

“陳晚你怎麽有這麽多衣服?”王利安深深地羨慕了,即便他對日子過得粗糙,僅要求吃飽穿暖,但架不住陳晚天天穿新衣在他眼前晃悠,是個人都忍不住。

陳晚搬出了他的裁縫朋友,王利安倒沒想過陳晚在無中生友,他只是在感慨這樣的好事怎麽落不到自己頭上。

後天便是十一國慶,所以周六正常上課,班上的同學議論著要如何慶祝一番。田曼柔給大家宣布了一個好消息,學校今明兩天晚上都會在學校播放露天電影,想看的記得提前來占位。

陳晚對老電影不感興趣,有那兩三個小時,他不如在家接著做衣服。

“陳晚你晚上來看電影嗎?”班上的同學紛紛表示要去,王利安考慮到陳晚不住校,沒他們方便,“要去的話我幫你占位。”

“我不——”陳晚話說了一半,突然想到許空山說不定會回來,於是改了主意,“我還不一定,能帶朋友嗎?”

“能吧,不是露天電影嗎?”王利安愣了下,陳晚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露天電影估計校外會來不少人,怪不得田曼柔要他們早點去占座了。

陳晚滿懷期待回了小洋房,門鎖著,失落感頓時籠上心頭,一聲幽幽的嘆息在空氣中消散。陳晚手捂了捂胸口,思念的情緒如同院中的雜草在不經意間肆意生長,當看到葉片時,盤踞的根已經占據了心底的每一寸土地。

可憐的菜苗被雜草掩蓋,陳晚進屋放了包,學著許空山的動作蹲下來除草。

泥土的觸感粗糲而濕冷,嵌進了陳晚的甲縫,很快將他的手染成了灰色。

“六兒。”許空山一到門口就看見陳晚在院子裏蹲著,身邊堆了一捧斷根的雜草,陳晚正想辦法揪著底下的根。

陳晚蹭地站了起來,顧不得手上有泥,下意識向許空山撲過去,在即將碰到他衣角的刹那反應過來,硬生生定住腳。

許空山想接住陳晚,路邊的自行車鈴聲喚醒了他的理智,這是在院子裏。

溫熱的水從水龍頭裏嘩嘩往外流著,許空山握著陳晚的手一臉認真地幫他清理著指甲縫裏的泥。陳晚的指尖微紅,雜草的根實在太難拔了。

“山哥想看電影嗎?”陳晚對電影不感興趣,但許空山肯定會喜歡,他還記得許空山在錢舅舅家裏看電視時的模樣,“我們學校今天晚上有露天電影。”

許空山果然驚訝地擡起了頭:“什麽時候開始?”

陳晚看了眼許空山的手表,五點多,他們去食堂吃個飯過去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