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2頁)

許空山穿著長袖長褲,袖口和褲腳的地方都用繩子綁著,寧願汗濕也不解開散熱,為的就是防止蟲蟻爬到衣服裏面。

木棍碰到草叢的瞬間,異常的唰唰聲響起,某種爬行動物飛快地遠離,隱約晃過眼前的火焰紋標明了它的身份,一條無毒的赤鏈蛇。

但不管有毒沒毒,被咬到都不是一件好事,能避免的要盡量避免。

有驚無險地下了山,許空山解開袖口和腳腕上的綁繩,捧著溪水撲到臉上,舒爽地出了一口氣。

溪水混著汗水滴落在地上,藏青色的布料上有明顯的白色痕跡,那是從他身體裏析出的鹽分。

夏日晝長夜短,許空山到家時晚霞鋪滿了半邊天,給視野罩上了一層紅色濾鏡。

許空山以前沒挖到過何首烏,對何首烏的炮制方法僅有理論知識無實際動手經驗,所以他跟陳晚知會了一聲就準備馬不停蹄地地去了德叔那。

“山哥等等。”陳晚叫住許空山,把周梅留的玉米拿給他。

一般不會有人晚上來衛生所看病,但為了以防萬一,德叔仍然堅持把衛生所的門開到晚上九點。只要有人要看病,即便是深夜,他也會以最快的速度開門看診。若病人無法移動,他便親自去到病人家裏,不論刮風下雨,幾十年如一日。

許空山乘著夕陽走到衛生所,德叔在廚房吃飯,他一個人懶得麻煩,隨便炒了盤空心菜。

“吃了嗎?”德叔放下筷子,聽許空山回答說沒吃,他起身要去加菜。

“師傅你吃,周嬸做了我的飯的。”許空山把藥材背進後院,將其一一放到簸蓋裏。德叔沒跟他客氣,把碗裏的稀飯兩口喝完,擦擦嘴來看許空山今天有哪些收獲。

前面沒啥稀奇的,德叔面色平平,直到許空山拿出他挖了一個小時的何首烏,德叔立馬睜大了眼睛,驚奇的把何首烏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還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氣味:“這麽大的何首烏,你上哪弄的?”

“黃泥崗那邊。”外圍的山走的人多,被取了各式各樣的名字,再往裏許空山也不知道叫啥,只能說個大致的方位。

許空山挖的這株何首烏類人形,雖然從藥性上講,它跟其他同年份的沒有區別,但因為傳說的加持,人形何首烏的價格超出了市場價的範圍,炮制會破壞它原本的形狀,反而賣不出高價。

德叔為人誠善,但不代表他不懂變通。

“回頭你挖兩根普通年份的何首烏我再教你怎麽炮制,這個你拿到藥集找懂行的人賣了吧。”德叔其實也很不舍,但他若是提出想買,許空山肯定不會收他的錢,不如讓許空山賣給別人,把建房的虧空還了。

許空山聽德叔的話把何首烏收了起來,等著下次帶去給胡立偉。

暮色四合,許空山加快了腳步,陳家亮起了燈,見許空山回來,周梅揭開了桌上的鍋蓋。

陳晚苦夏胃口大不如前,周梅做的全是下飯菜,好叫他多吃點。

“山哥,胡老板給你寫了信。”陳晚在蚊帳裏搖著扇子,許空山洗完澡進來,陳晚把下午收到的信拿給他。

許空山坐在床沿撕開信封,頭發上的水滴到竹席上,陳晚起身找了條幹毛巾給他搓了兩下頭發。

胡立偉的來信很短,許空山兩分鐘看到底,陳晚蹭過來:“胡老板信裏說了些什麽?”

“胡大哥說他找到套他麻袋的那兩個人了。”許空山說著把信遞到陳晚面前,“還有他去了藏區,來回要一個多月,叫我別著急。”

報仇的內容占據了信紙百分之九十的篇幅,字裏行間透露著他成功報仇的暢快。

胡立偉之前跟那人有過接觸,知道他姓甚名誰,雖然可能是化名,但在外行走,化名也是代號。胡立偉不差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幾天就把他的行蹤摸了個清楚。

對方不是當地人,挑釁許空山不成還折了只胳膊,被胡立偉請的人找到時,他正吊著手放言要給許空山好看。

還給許空山好看?胡立偉氣上加氣,原本想著叫人揍他一頓抵平,當即改了主意,搜羅了他的一堆罪證把人舉報了,否則以其睚眥必報的性子,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指不定啥時候炸到他們頭上。

“胡老板做得對——”陳晚把手搭上許空山的胳膊,掌下是接二連三的的鼓包,“山哥你身上怎麽這麽多疙瘩?”

燈光下,許空山手臂上的疙瘩接二連三,看得陳晚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