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周梅收拾完廚房終於得了空,她找到在堂屋被人拉著講當兵經歷的趙輝:“怎麽沒見小張?”

“他喝多了,在勇陽屋裏醒酒呢。”趙輝喝的不多,在院子裏轉了圈酒氣就散了。

“哦,那我跟你說是一樣的。”周梅把鄭輝帶到堂屋外面,“你跟小張的事嫂子有眉目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周梅打聽了小半個月,可算給張誠和趙輝相看到了合適的姑娘。兩個都是曾經說過親的,一個叫何燕,二十五;一個叫苗鳳英,二十六。

“姑娘是好姑娘,長得周正,性子和善,幹活也利落,可惜沒攤上好人。”周梅對趙輝講了她們的經歷,“何燕前腳定好了擺酒的日子,那男的後腳被電打死了,被按上個克夫的名頭。苗鳳英說親對象是個藥罐子,相當於是被娘家為了彩禮錢賣給婆家沖喜的,結果剛進門,藥罐子一口氣沒喘上來,也死了。”

“這完全是男方的問題,非要怪到姑娘頭上。嫂子是不信什麽克夫不克夫的。日子過得好不好看的是人,不是運氣。”

“你跟小張是部隊裏出來的,現在在派出所上班,按理是不會信這種歪門邪道的話。不過你們要是介意也沒關系,嫂子另外幫你們再打聽就是。”

趙輝當然不介意,更不用說張誠,用他的話說,他們兩個家人均不在世,豈不是天煞孤星的命,哪能被克到。

有趙輝的這句話周梅便放心了:“嫂子看過人了,苗鳳英性子比何燕活泛,跟你比較搭。小張人更跳脫,要配個能管得住他的,我給他相中的是何燕。你們初六那天能不能空出半天,能的話嫂子安排你們見一面?”

周梅翻了黃歷,初六是個好日子。趙輝不確定那天他與張誠當不當值,但空半天是可以的,大不了跟人換個班。

“那成,嫂子過兩天去跟她們說一聲,到時候定了具體時間地點我讓勇飛去派出所找你們。”即將促成兩樁好事,周梅滿臉喜氣洋洋。

張誠一覺睡到吃晚飯,趙輝在回去的路上跟他轉述了周梅的話,他頓時停下:“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說,我該給嫂子當面道個謝啊!”

“慌什麽,少不了你道謝的時候。”趙輝拉了他一把,“走了。”

院子裏的客人陸續離開,許空山他們把桌凳搬去還了,陳晚掃幹凈院子。趁時間還早,到廚房燒了一鍋洗澡水。

陳晚棉襖毛衣都是幹凈的,他只換了貼身的秋衣秋褲,換下來以後順手放到盆裏泡著。陳勇飛昨天下午剛洗過,陳晚讓許空山把剩下的熱水用了。

擦完頭發出來,陳晚估摸著許空山應該結束了沖澡,準備去把泡著的衣服洗了。

繞到洗澡間,陳晚聽見唰唰的搓洗聲,定睛一看,許空山拿在手裏的物件他格外眼熟。

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手裏舉著自己的褲衩確認有沒有洗幹凈,陳晚的耳朵瞬間紅了。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陳晚仍然忍不住害羞。

“六兒,我馬上洗好了。”許空山漂洗了兩遍,清澈的水中不見半點肥皂沫。

許空山將擰幹水的衣服掛到了晾衣繩上,一陣風吹過,兩條款式相同大小不同的褲衩飄蕩在了一起。

沒錯,許空山的褲衩也是陳晚做的,他親手量的尺寸。

“小叔,進來烤火。”陳勇飛在堂屋燒了盆木炭,架上幾根柴火,底下埋上紅薯,一家人圍坐著守歲。陳勇陽三姐弟最先堅持不住,沒等到紅薯熟透便揉著眼睛進屋睡了。

“我就知道他要犯困,專門挑的大紅薯。”陳勇飛笑話陳勇陽,小孩晚飯撐得肚子溜圓,再吃紅薯晚上怕是會脹得睡不著。

紅薯個頭越大熟得越慢,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陳勇飛將其挑了出來。

陳晚想了一下他以前是怎麽過大年三十的,因為人在國外,春節的氣氛並不濃厚,大多是跟家裏人通通視頻電話,然後開著電視放春晚當背景音,在手機裏與朋友聊天。

有時候靈感來了,他會丟下手機去書房,抱著設計本一畫就是一晚上,從去年畫到今年。

雖然陳晚無所謂,但說起來總讓人覺得孤獨。

現在他不孤獨了。

木炭火星四濺,紅薯肉冒著熱氣,泛著濕潤甜蜜的色澤。陳晚不餓,掰了半個拿在手裏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

“勇飛,你工作兩年了,你們廠裏有沒有舉辦過什麽聯誼啊?”陳勇飛在機械廠上班,周梅希望他能找一個同在機械廠的姑娘,這樣一來兩人離得近,又是雙職工,那多圓滿。實在不行,隔壁其他廠的女工也可以。

聯誼這個詞是周梅從陳建軍那聽的,他們部隊有一年為了幫助單身軍官解決婚姻大事,就和文工團來了一次聯誼,還成了好幾對。

陳勇飛一聽周梅的調調便知道她在操心自己結婚的事了,他進廠兩年,一心撲在生產線上,根本沒參加過聯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