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都怪冬天太冷了,等開了春,他一定把鍛煉身體提上日程。

許空山輕輕拍著陳晚的後背,掌下是青年凸起的脊骨。

兩人的姿勢極親密,但許空山沒有半點旖旎的心思,他的六兒太瘦了。

陳晚抓著許空山的衣襟很快睡熟,許空山保持著讓他睡得舒服的姿勢,琢磨著有沒有什麽給陳晚補身體的方法。

陳家的夥食不差,陳晚弱在底子太虛,得慢慢補。

許空山腦袋裏浮現出一串益氣補虛的藥材,準備回頭去山上找找,讓德叔幫忙配好,煎給陳晚喝。

“大山你這是要進山?”大年三十,舊歷意義上七七年的最後一天,周梅起得比往日更早一些,推門見許空山穿著砍柴的舊衣服。

“周嬸。”許空山取下墻上的柴刀,“我去山上轉轉,中午不回來吃了。”

周梅嘆了口氣:“你說這話不是戳嬸的心窩子嗎?”

許空山轉身的腳步微滯,周梅看透了他的心思,他還是把自己當外人呢。

清晨同夜晚一樣安靜,周梅溫和的聲音帶著股酸澀:“大山,嬸記得嬸嫁進陳家的時候你才一歲多,還沒嬸腰高。這麽多年,嬸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嬸厚著臉皮問你一句,在你心裏,嬸是不是你最親近的長輩?”

“是。”許空山回答得毫不猶豫,“嬸和陳叔都是我心裏最親近的長輩。”

陳家對自己的好,許空山全記在心裏,他日後必然會把他們當父母般孝敬。

“好,有你這句話嬸就放心了。”周梅笑容欣慰,“那你聽嬸的話,今天不要進山,在家待著,咱們一起啊吃團年飯。”

許空山把柴刀放了回去:“我幫嬸燒火。”

“不急,先去把衣服換了吧。”周梅提起暖水壺,小鍋裏的水過了一夜早已涼透,暖水壺裏剩的熱水正好用來洗臉。

許空山進屋換了身衣服,他放輕了腳步和動作,陳晚側身,半張臉陷在枕頭裏,沒有被他吵到。

周梅洗了臉點燃柴火,見許空山雖然換了衣服,但仍是舊的,不過比之前好一點:“怎麽沒換六兒給你做那身。”

許空山扯了下衣擺:“我怕弄臟了,明天再穿。”

明天才是新年。

周梅也沒穿陳晚給她做的那件棉襖,新衣服,可舍不得拿來在廚房糟蹋。去陳四叔那她是幫忙,小心點沒事,今日她是陳家廚房的主力軍,不是小心就能不把衣服弄臟的。

操持好一家人的早飯,周梅去叫陳勇陽他們起床,進屋的時候,陳勇陽半個人都橫在陳勇飛身上,壓得他哥皺緊了眉,興許在做什麽被胸口碎大石的噩夢。

周梅好笑地把小兒子的腳從大兒子身上挪開:“起床吃飯了。”

昨兒晚上有收音機,陳勇陽興奮得遲遲不肯睡覺,後來屁股上挨了他哥一巴掌才老實進屋,這會揉著眼睛不想起床。

陳勇飛在周梅出聲的時候便醒了,他把手伸到被子外涼了一會,然後湊到陳勇陽的後脖頸。

“嘶!”陳勇陽凍得直往被子裏縮,陳勇陽撓他腳心,兄弟倆嘻嘻哈哈的,很快都清醒了。

相比起他們,陳星姐妹倆起床的動靜充滿了溫馨。陳星小聲在陳露耳邊喊著妹妹,等陳露眼睛睜開一條縫,她將在被窩裏捂熱乎的衣服放到陳露手上:“起床啦。”

陳晚是被許空山喊醒的,他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攬住許空山的脖子:“好困,不想起。”

許空山隔著被子把陳晚撈起來,讓他軟綿綿地靠在懷裏:“周嬸做好飯有一會了,過會要來客人,六兒乖。”

許空山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陳晚用力地閉了閉眼:“我醒了。”

陳勇飛回來以後他們剛好八個人,光自家就圍滿了一張八仙桌,難怪要出去借桌凳。

第一波客人來得比想象中要早,大概十點鐘不到,陳四叔跟陳春來就提著糖上門了。

陳前進泡了杯茶,茶葉是周梅在集上買的,名字統一叫做春茶,看不出好壞。

陳勇飛打開了收音機,料想他們是為了聽這個才早早過來的。

周梅在廚房忙活,陳晚燒了會火,烤得感覺快成人幹了,換了陳星上,他出來透透氣。

一應蔬菜均是從地裏摘的,陳家和許空山的自留地加起來產的蔬菜他們幾乎吃不贏。

脆嫩的萵筍,綠油油的小白菜,掐了須的豌豆顛,壘在長案上。香腸、臘肉提前洗凈煮熟,豬腳在鍋裏燉到湯汁發粘,雞肉與豬肉的香味互相爭奪。

單看熱鬧的廚房,誰能想到這是七十年代。

張誠與鄭輝也收到了邀請,他們一回生二回熟,不用誰迎,自己提著年禮進了堂屋。

周梅抽不出空招呼他們,逢年過節,家裏的女主人總是最忙的那個。

許空山幫著陳前進把借的桌凳扛回來,沉甸甸的實木八仙桌在他手裏仿佛成了小孩的玩具,他健步如飛的模樣令激起了張誠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