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買命錢

長達數秒的對視後，燕季風笑了笑，刀身浮影輕縱，幾根纖長的黑發洋洋灑灑的飄墜，鋒銳的刀尖抵在少女的心臟。

他是皇太子殿下，舉手投足間皆是矜貴，即使刀架在敵人的心臟處，單手依舊揣在兜裏，神情依舊懶散。

須臾之間，短刀微退。

“你說的沒錯，我對你的提議是很感興趣。”

刀尖逼近時，喬笙周邊的世界陷入安靜，她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削落的細發靜靜地躺在地上，聲音悠遠的晃進耳裏。

“你認為你的成功率有幾成？”

喬笙從未離死亡這麽近過，她調整了下呼吸：“不到三成。”

十分鐘後，她抿了抿幹裂的唇瓣，腥甜的血沁進嘴裏，蒼白臉龐的映襯下，唇紅似火：“怎麽樣？”

年輕的狙擊手倚在樹幹，斂眸聽完少女的計劃：“按你的計劃，合作者換成別人也能進行。”

她彎了彎眼眸：“嗯，我可以向殿下坦白，因為我不知道會先碰到你們當中的誰，所以我的確在上面動了小心思。”

“但遇到殿下是最好的。”

燕季風接受了這樣的解釋，他揮去衣擺的碎屑：“我跟你合作。”

他大跨開一步，又轉過頭，逆光對著喬笙的方向：“我們已經合作了，不介意我提一兩個意見吧。”

喬笙懵懂地眨了眨眼，輕“啊”一聲：“當然可以。”

燕季風嗤笑一聲：“你不用費心思偽裝害怕。”

狙擊手的洞察力一絕。

喬笙微頓，想降低對方戒備而偽裝的怯懦逐漸褪去。

她摸了摸鼻尖，心裏微嘆一口氣，是她弄巧成拙了，燕季風對她的信任恐怕還會再降一點。

“對了，這水晶能源送給你，就當是合作的信物？”

喬笙：“……”

這本來就是她打下的水晶能源。

她搖了搖腦袋，假笑：“不了，這是交換了我隊友的性命。”

這也是她出給燕季風的‘買命錢’，怎麽能退回呢。

燕季風不和她多言，深深看了眼她，背身離去，身影如梭，轉瞬無了蹤影。

***

喬笙獨自背著於她而言沉甸甸的包往回趕，身體都快壓垮時回到了基地。

她神情懨懨，走了一路都嫌費勁。

基地只有被綁的毛元冬和半路折回處理傷口的常小凝。

她卸下包，上前兩步，接過消毒水，幫忙清理傷口。

常小凝外出探路時被人伏擊，肩膀有一道幾厘米深傷痕，消毒水碰到傷口時的刺痛，令她咬緊牙關，額角蹦起青筋。

虛擬賽場不會屏蔽參賽者的痛感，還會無限擬真體驗，每次死亡也是如此。

她冷汗涔涔，主動和喬笙聊天，試圖轉移注意：“隊長。”

常小凝嘶了口冷氣，“皇太子殿下會相信我們嗎？”

喬笙給她纏上紗布，輕聲道：“大約有一兩分的信任吧，不過這就夠了，離比賽結束還很早。”

“而且，”她頓了半秒，“我本來就沒有要和他們合作的打算。”

這一切不過是引誘對方上鉤的餌。

少女的嗓音柔又堅，常小凝的傷痛也安撫了些。

很快，頻道裏出現其他隊友的情況匯報，有兩人甚至陷入危險當中。

喬笙要他們別擔心浪費水晶能源，讓他們把遇到的情形詳細說一遍。

她一邊根據兩人提供的信息，遠程為他倆提供一些幫助，一邊還給繃帶系上小巧的蝴蝶結。

常小凝看著少女平靜的面容，再聽著頻道裏少女密而不紊的指令，她的神情逐漸恍惚，很難把眼前一臉歲月靜好的少女和頻道裏的隊長聯系在一起。

喬笙余光瞥到常小凝呆呆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咋樣，疼得厲害？”

常小凝連忙搖頭。

喬笙覺得好笑：“那你在想什麽，魂不守舍的。”

常小凝下意識道出自己的心裏話：“在想隊長您是E等體質真是太好了。”

黑發少女的笑容凝固在唇邊：“……”

喬笙甚至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可見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常小凝露出窘迫的表情，唇角的弧度一點點地抹平。

“隊、隊長，我不是那個意思，”常小凝倉皇的擺著手，“我只是覺得你已經特別厲害了，如果再不受體質限制，一定會是變態級別的人物。”

喬笙無可奈何地彎了彎唇角：“也不用對我要求那麽高吧……”

說句實話，她之所以能代表學校來參加學院比賽，就是因為她沒‘大志向’，不像其他同學各種搞事情，才沒和他們一起做禁止參賽的那些事兒。

常小凝從中莫名聽出心酸味，她晃了晃頭，把古怪的感覺壓下去，誤以為喬笙對此也無奈：“隊長別灰心，體質和精神力不一樣，它是可以後天改善的！”

面對來自隊友的鼓勵，她下意識朝虛空看了一眼，含糊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