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導演不像遊老板那樣見微知著,看見洪先生坐倒在地上,還親自上手去攙扶他。

“哎呀呀,洪先生,你們沒事吧!這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攝影棚的問題解決了?”

導演生怕拍攝進度被耽誤,趕緊就問了最關心的問題。

洪先生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能求助也似望向何疏他們。

經此一事,這個老江湖也知道了,何疏跟廣寒才是真正大隱隱於市,深藏不露的高人,就連雲滇都比自己有本事,自己之前所有裝模作樣,都被人家看在眼裏,當成笑話呢。

但他反應也快,借著導演和徒弟的攙扶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遊老板面前。

“長江後浪推前浪,是時候給年輕人讓路了,這裏面的東西異常兇猛,說來讓你們見笑,當時我為了救小曹,差點就將這把老骨頭給搭進去,幸好年輕人給力!”

他自己給自己圓場,又對遊老板道:“高人就在身邊,我本來也不必走這一趟的,倒是應了命中的劫數。”

遊老板笑眯眯,也不知道看沒看穿老洪的把戲。

“洪先生說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這一趟來得倒是不虧,還結識了兩位高人,這麽說,人找到了,攝影棚應該也沒事了。”

何疏道:“有事的是五樓,那裏有人在住。”

遊老板疑惑:“人?”

何疏意味深長看他。

遊老板恍然,露出一絲忌憚和好奇:“那,現在人走了?”

何疏:“沒走,搗亂的也不是他們,是新來的另外一夥人,已經被我們趕走了。五樓你們不要上去,以前怎麽樣,現在就還是怎樣,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他們自然也不會做什麽。還有一件事,恐怕要拜托遊老板。”

遊老板態度很端正:“您請講。”

何疏:“你還記得你之前打電話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吧?”

遊老板點頭。

何疏:“故事裏的那個女人,叫夏橘,她跳樓時肚子裏的孩子,叫小越。”

遊老板:??!!!

他臉上的表情可以高度概括為一連串問號和感嘆號。

何疏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的確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們母子倆是苦命人,當時有個高人為他們圈定了五樓的範圍,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以後如果這片地方要拆遷,勞煩遊老板知會一聲,我再給他們找別的棲身之地。”

遊老板忙道:“應該的,應該的!這是功德無量的事情,只是沒想到……”

他面露唏噓,下半句盡在不言中了。

何疏道:“他們生前受盡磨難,死後也沒害過人,所以不管是之前那位高人,還是我們,都沒有趕盡殺絕,這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遊老板道:“我在京城認識一座寺廟的住持,如果夏女士願意,我可以與那位住持說一聲,將他們遷居寺廟裏,每日聆聽佛音,對他們說不定也有好處。”

他說罷,看著何疏似笑非笑的表情,陡然反應過來,老臉通紅。

遊老板自詡交遊廣闊,但在洪先生身上就栽了跟頭,現在再說什麽寺廟住持,難免讓人懷疑。

他只好費力解釋:“是京城東區郊外的伏虎寺,那住持的確是位高僧大德。”

何疏咦了一聲:“是至善大師嗎?”

遊老板驚喜:“您也認識?”

他沒意識到自己面一個演員的小助理時,居然也用上敬語了。

何疏道:“我聽朋友說過,至善大師確實是位高人,如果他老人家願意接收夏橘母子,那是最好不過,但最後還是以夏橘的意見為主。”

遊老板笑道:“我經常給伏虎寺捐香油錢,跟至善大師也能說得上話,最遲明天就可以給您答復了。”

他盛情邀請幾人去吃夜宵,連面對“江湖騙子”洪先生師徒也沒露出不屑譏諷,態度一如既往,這讓何疏看在眼裏,不由得暗地裏對廣寒道:“這遊老板不簡單,是個幹大事的人!”

眾人早就又餓又累,就都沒拒絕,只有李助理魂不守舍,被導演喊來個人,送他回賓館休息。

吃夜宵的時候,遊老板從雲滇和小曹那裏把事情原委搞清楚,對何疏和廣寒兩人越發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有懈怠。

距離攝影棚最近的夜宵,只有影視基地那邊的各色小吃,眾人坐在露天小館裏,吃著熱情騰騰的鐵板燒魷魚,再來一瓶冰鎮啤酒,頓時感覺渾身疲憊去了七八分。

被中途喊過來湊興捧場的副導演饑腸轆轆,坐下來打了招呼,顧不上多說兩句話,就開始悶頭苦吃。

“雷導,咱們劇組裏今天有沒有來過一個叫唐飛的人?”廣寒忽然問道。

這位負責管人的副導演記性極好,對所有出入劇組的人記得清清楚楚,就連送外賣的,他都能大概描述出對方當天的穿著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