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迫嫁

阮明姝像是沒聽見阮敬辭說的話, 反而擡起臉正大光明的打量起了他,難道他也想走那種歪路子嗎?

小姑娘眼瞳豎起,頓時變得敏感多疑, 聲厲色荏地問道:“我還沒問你,你來這兒做什麽?”

她又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張玠, 火氣不知從何而來。已經在心底武斷的認定張玠一準沒安好心,在給她弟弟下套呢。

阮敬辭覺得有些好笑,她怎麽反倒理直氣壯開始質問他?不過阮敬辭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她的蠻橫。

“我有考學的同窗住在這裏。”

“你的同窗在家沒地兒住嗎?”

“是從外地奔波來趕考的同窗。”

“你如何認得別處的考生?”

阮明姝不依不饒, 定要問出個究竟。她沒想到阮敬辭竟然會這麽沒出息,瞧他讀書勤奮刻苦, 時常能聽說他在先生那裏得了誇耀, 才華斐然, 將來必是人中龍鳳,原來不過也只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臨到緊要關頭就沒有底氣, 想走這些歪門邪路。

阮明姝雖不是多有道德之人, 她讀書的時候常常抄人課業,若是平時, 阮敬辭搞些上不得台面的路子就罷了。

但這可是科舉考試。

作弊是要砍頭的!

阮明姝看他就是沒見過人頭落地的慘狀, 不知那副樣子有多可怕。

她至今心有余悸,怕得要命,

虧他還讀了那麽多書, 竟也會上這種當受這種騙。

阮明姝寧肯弟弟沒出息,也不想被殺頭。

阮敬辭細細掃過長姐的臉色, 眉眼間的嗔怒不似作偽, 也不像是被張玠拆穿她偷伸出腳把人提下樓梯後的惱羞成怒。

阮敬辭早就想說她生起氣來, 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害怕。明艷稠麗的姝容反倒多添了幾分叫人心癢的乖軟。

她的皮膚比常人更白皙,細膩如綢,雪膚凝白,繃著臉好似冷冰冰的芙蕖,羞怒下染了顏色反倒失了如霜似月的清冷。

“他家道中落之前與我師出同門,後來才隨著父母回了江南省府。”

“你沒騙我?”阮明姝好似還是不太信。

阮敬辭道:“並未。”

事關重大,阮明姝怕他一時犯瘸,施舍般朝張玠投去一個眼神,“張大人,我與胞弟有話要說,還請張大人……”

張玠已經忍耐許久,阮明姝從剛才起就不拿正眼看他。

這會兒同他說話都像是十分的紆尊降貴。

男人眯起精明的雙眸,黑黢黢的眼睛盯著她,“明姝妹妹,有什麽話是我不聽的?”

阮明姝早知張玠煩人,他那個狗脾氣其實也一點都不好。

張玠在人前裝得萬分和善,好似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生氣,實際上這幾年他也沒少踹人。

“家中私事,不好叫張大人知道。”

“你還告訴我,秦恪學哪兒招惹你了,要你蹬他那一腳。”

阮明姝就知道被他們瞧見了自己作惡,可秦恪學是活該,她還嫌自己剛才踢得不夠狠,只是讓他從樓梯摔了個人仰馬翻。

若是她真中了秦恪學的毒計,這個惡毒的男人是死不足惜,竟用如此險惡的手段來謀害她。

阮明姝早已不耐,自以為擺了張臭臉,“我想踹誰還要過問你嗎?張大人是要為秦公子抱不平?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張玠回回見她都能被她氣個半死,可他偏偏就是個賤骨頭,一而再再而三容忍阮明姝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我並未說過要替他抱不平。”張玠說完就恨不得自扇耳光,和她解釋什麽?顯得他在她面前毫無尊嚴。

張玠壓著戾氣,斂去幾分戾氣,本想張口問她腳有沒有踢疼,這會兒也失了心情,管她疼不疼。

不過張玠自己猜應當是很疼的,他雖然沒有摸過她的腳,但是以前沒少捏她的手,軟得不可思議,就像肉裏沒長骨頭。想必她的腳丫子也是軟的,秦恪學是個粗俗的商人,走南闖北多年,沾滿了銅臭味,渾身的肉肯定都硬邦邦的,踢他反而容易傷了自己的腳。

阮明姝覺得張玠就像個臭皮膏藥,難纏的很。今天她想支開張玠和阮敬辭單獨說幾句話,都不太容易。

她忍了忍,擡起眼睫看向阮敬辭,“你可別糊塗事。”

阮敬辭笑了笑,倒是能沒想好有朝一日能聽阮明姝教訓他,要他不要做糊塗事。

“姐姐,有事可以明說。”

阮明姝含恨跺跺腳,阮敬辭今天怎麽就那麽不聰明呢?竟把張玠當做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什麽話都能給他聽。

她實在不好明說,委婉提點道:“我聽說有人私下偷偷賣考題,你萬萬不能花這個冤枉錢,咱們不剩多少銀子了。”

少女擰著手帕,稍有些焦躁不安。

阮敬辭沉吟半晌,“姐姐是聽誰說的?”

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出過考題泄露這種事,上一次的科舉舞弊案,被牽連之人數都數不清,菜市口血流成河,主謀和從犯皆被處死,連帶他們的家人都不能避免這樁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