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迫嫁

阮明姝眼底淚潸潸的,已經成了個小結巴,怒道:“他…他他他怎麽陰魂不散的!?”

春枝知道姑娘膽小,忙將錦盒扔在一旁,走上前去寬慰:“姑娘,獻王如今應當還沒死。”

昨兒傍晚才和殺手碰了面,從京城去幽州少說要半天,這個日子殺手可能尚且還沒在幽州看見獻王,獻王肯定還活著。

阮明姝心生惱怒,這個獻王怎麽就是不放過她!她讓丫鬟扔給東西也能被他發現,難不成他真的有好幾雙眼睛?

阮明姝的氣色勉強好了一些,不過纖弱的身姿依舊有點抖:“你把東西直接扔在後門的巷子裏了嗎?”

太過光明正大,才讓他抓到把柄。

春枝不敢對姑娘吐露真言。

春枝做事謹慎,她分明是燒過錦盒後,避開耳目埋在後巷的土裏,做的天衣無縫,怎會被獻王察覺?

春枝不敢細想,後背已經沁著冷汗,思量稍許,她垂眼,輕聲作答:“是。”

阮明姝蹙起婉轉的娥眉,呼出的溫熱氣息,“春枝,你好蠢,扔到後巷肯定讓人誤打誤撞給撿走了!”

春枝艱難道:“是奴婢愚笨。”

既然不是橫死的厲鬼前來找她索命,她心頭壓著的石頭也能落定,她望著春枝唉聲嘆氣,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定是被貪財的人拿去當鋪換錢,蠢東西又不知道錦盒上有王府的印記,如此就容易被王府的人發現。”

春枝聲音發澀,擠出一個字:“嗯。”

阮明姝拍拍自己的胸口壓驚,“我們可不能像這等蠢笨如豬的愚民,做事前得動動腦子。”

屋內爐火正熾,渺渺淡香點綴余光。

阮明姝說完就放下手裏的碗,轉而拾起盤子裏的蜜餞,吃了兩顆,滿口蜜糖的甜味。

窗外余暉猶如傾斜而下的金粉,光線透進軟塌之上。

阮明姝靠著金絲枕,手裏捧著一本《孫子兵法》,窗欞透近來的光線恰好映著她的側臉,柔膚細膩雪白,比純潔無瑕的玉還要通透。

少女輕皺眉頭,面上稍顯難色,她遲遲沒有翻頁,似是在認真鉆研書中的文字,門外忽然傳來幾道敲門聲。

“三姑娘在廚房新做了道糕點,特意讓奴婢給大姑娘送來嘗鮮。”

隔著廂房門說話的是秋蓮,林姨娘院子裏的心腹,亦是阮青蘿身邊伺候的丫鬟。

這幾年,林姨娘在侯府風頭正盛,偏得獨寵。

林姨娘能復寵,她的女兒,功不可沒。

阮青蘿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就算阮明姝不喜歡她這庶妹,也得承認阮青蘿在宴會上隨口做的詩,是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

阮明姝松口讓人進了屋子。

秋蓮規規矩矩將食盒裏還熱乎的糕點擺盤上桌,退出去時,忍不住擡眸瞧了眼大姑娘。

見她一身月霜淺白的交領襦裙,水芙色的淡淡寬袖,收腰襯胸,婀娜玲瓏的身段,綽約娉婷。

一綹松散的烏發用玉簪輕松挽起,玉頸修長雪白。

芙蓉映面,媚眼無辜,眼底蘊著極純的天真。

當之無愧是京城裏艷壓群芳的大美人。

不過幸好,這位漂亮絕色的大小姐沒長腦子,空有害人的心思,沒有害人的手段。

阮明姝擡眼,眸底清泠浮水,“知道了,你回吧。”

秋蓮做完姑娘交代的事情,便躬著身退出了大姑娘的屋子。

等房門徐徐關上,阮明姝微微瞥過眼,看向桌子上這碟還熱乎的點心,香味濃郁,叫人食欲大開。

窗戶半開,院中拂來冷風,吹散了這陣誘人的香氣。

阮明姝坐在軟塌上,臉色還余著方才收到驚嚇的蒼白,眼尾猶存驚嚇,她不太高興的說:“誰要吃阮青蘿做的糕點,她休想討好我。”

一盤精致的小點心就想收買她?真是做夢。

但是阮明姝想到父親和親弟對庶妹的偏心,更恨得咬牙切齒。他們怎麽被幾盤點心和幾首詩收服了?

二房的兄長們,最重嫡庶之分的刻板嚴肅之人,待阮青蘿比對她還要親和,諸多照顧。

阮明姝早就酸的牙癢癢,她蹙著眉看著窗外的海棠樹,微微嘆了嘆氣,心底愁得發苦,她什麽時候才能把阮青蘿趕出侯府?

阮明姝面露惆悵,肚子又不爭氣的餓了,她聞著糕點的香氣,沒忍住伸手拿了塊點心,櫻唇微張,咬了一小口,抿進嘴裏。

她更生氣了,這味道竟然該死的好吃。

阮明姝氣鼓鼓吃掉小半碟,忽然間,少女靈機一動,眉眼映著靈動的顏色,她說:“我想到辦法陷害阮青蘿了。”

春枝面色一頓,不知道姑娘又要折騰什麽。

姑娘其實心地不壞,闔府上下,她只討厭三小姐,這幾年做過不少啼笑皆非的事情陷害三小姐,次次吃虧,回回都不長記性。

阮青蘿瞧著人畜無害,手段卻也不簡單。